“……我觉得不是这样。”言知瑾的表情并没有舒展。
言听雪摸着兔子毛,沉着冷静地问:“好。那我问你,你并没有见过他和那条蛇相处的样子,是吗?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感情,所有的都是你的臆测。”
“……”言知瑾无言以对。
他执拗地说:“他一定还记得,不久前,他还隐晦地跟我讲过他们的过往。”
“隐晦地?”言听雪扬眉,“所以,你仍旧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还在惦记那条蛇。”
“他跟我说他没有,但我,我不相信。”言知瑾说,“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怀疑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言听雪问,“他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
“他总是吞吞吐吐的,我问他问题,他总是说,以后我会知道。我知道,他曾经试图告诉我,但发现,蛇与人的语言差异太大,我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有的时候我会想,有的事情确实是我暂时不能了解,但有的事,或许是他故意瞒着我的。我无法安心,我总是觉得他对我有所隐瞒。”
“我不是不相信他,”言知瑾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吐出一句话,“我是不相信自己。”
言听雪身子前倾,专注地聆听者。
言知瑾说得很缓慢,每说一个字,都要呼吸一次:“我觉得,我比不上他原先喜欢的那条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比不上就是比不上。”言知瑾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这怎么比呢?那是伟大的神明,是整个宇宙正常运转的秩序,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智慧与力量,是多少人类顶礼膜拜和企图探索的存在,而他是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
无论哪个方面,都是降维打击。
在他因为听不懂言虺的语言而被破放弃交流的时候,对方可以和言虺相谈甚欢。
在他们为了研究言虺的毒液绞尽脑汁时,对方早已掌握了人间的所有知识。
在他和绑架者苦苦拉锯战的时候,对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拯救整个孤儿院的人。
最重要的是,言虺和对方是同类,这些事言虺也可以做到。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可以并肩行动,也只有他们可以互相抗衡。
只有他是无能的人类。
言听雪抚摸着兔子,沉思道:“我当初认识沈成风的时候,也这样想过。”
言知瑾睫毛颤了颤。
言听雪无奈笑笑:“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出身和沈成风完全没得比。而且,母亲过世后,我和家里的关系愈加恶化。我也不是讨人喜欢的性格,朋友都只有戚昀一个。唯一勉强拿得出手的学历……那个时候omega要从事科研,还有着许多无形的壁垒。我也不像你天赋这么好,在实验室并不是最引人注意的。可以说,无论是金钱、出身、事业、性格里的哪一项,甚至是外貌,我都完全配不上他。”
他陷入回忆,爱抚兔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但我一见到他,就不会再想这些。”他嘴角挽起怀念的笑容,“他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我能够很明确地感知到,他不在意那些。”
“所以我也不在意。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和他生活在一起很开心,这就够了。”言听雪眼眸微阖,“即使外在条件有再多差异,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不存在配不上。”
“可是……”言知瑾眼睛里泛着血丝,“就算差距再大,你们都是人。况且,我不认为你真的比他差多少。但人与蛇不同,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根本无法交流。但他和那条蛇是可以的。”
无法做到别人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才会挫败,才会自我怀疑。
“嗯……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就是那条蛇?”言听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