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牙齿,比蛇的牙齿迟钝多了,所以如果是被人咬一口,应该……应该好一点吧。
他自我安慰。
突然,他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言虺并没有用牙齿咬,而是在……
言虺在他颈后留下一个暗红色的痕迹,转移了阵地,缠绵地亲吻着他的肩膀和后背,在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皮肤上,刻下一个个暧昧的红色印痕。
他的动作沿着脊椎的线条,一路下移。
“别亲了!”言知瑾颤抖着手臂,不知道怎么恢复了力气,一手臂把他掀翻到地上,自己抱着被子,坐在床头,警惕地看着他。
言虺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掀翻的。
他撩起自己的袖子,看着手臂上新出现的烧伤。
言知瑾的身上笼罩着淡淡的一圈银光,这层光仿佛一道铠甲,让他看起来神圣而不可侵犯。
言知瑾嗓音沙哑地说:“你说了只咬一口!一口已经结束了!”
言虺垂下袖口,摊开双手,解释道:“是这样……但我还没咬……”
“你今天回你自己房间睡!”言知瑾急促地说,“不,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
“我们不是机票都订好了嘛。”言虺忍俊不禁,站起身,缓慢向他移动。
言知瑾盯着他的步伐,只要他的速度稍微加快,就喊:“你给我出去!”
言虺一方面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一边慢慢移到到床边。
最后,他还是成功坐到床的边缘,一举扯下言知瑾抱着的被子,和他一起滚到床上。
被子慢慢悠悠地落到两个人身上。
言知瑾惊呼一声,一脚踢到他的膝盖,努力向外挪。
言虺却抱住他,把被子拉低,让两个人都能顺利呼吸,和声细语地道歉:“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
“你错哪了?”言知瑾问。
“我太激动了,不应该不顾你的想法,做这些事。”言虺老老实实地承认,“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还会为我吃醋……”
“我没有吃醋!”言知瑾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
言虺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抱着言知瑾,用唱摇篮曲的柔和语调说:“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什么替代品。我喜欢你。”
言知瑾也安静下来,闷闷地说:“谁问你这个了?”
“你不要因此伤心。”
“我没有伤心!”言知瑾像只炸毛的猫,“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言虺周身的气氛稍稍低落。
他宁静地笑着,眼神仿佛外面的阳光:“但我还是喜欢你。”
言知瑾头昏脑涨。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血液流动实在是太不规律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有一天,会得脑梗。
“你能,成为我的伴侣吗?”
“不能!”言知瑾斩钉截铁地说。
“哦……”言虺稍有低沉。
他很快就换了个说法:“那你,可以成为我的信徒吗?”
“不可以。”言知瑾冷静地说,“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信徒,我不会对任何一个存在顶礼膜拜。”
“那我,成为你的信徒呢?”言虺悠悠地说。
言知瑾微怔,没有马上回答他。
“如果我成为你最忠诚的信徒,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永远追随你了呢?”言虺仿佛在梦呓。
言知瑾的大脑已经恢复正常运转。
他经过仔细的思考,认真地说:“我不希望。”
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他也不希望言虺成为自己的信徒。
在他心里,神与信徒终究不是平等的,信徒只能够仰望神。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希望他们是势均力敌的,没有谁低对方一头。
***
因为爱德华的事,言知瑾在这里耽误了太久,没办法陪胡蓬等人继续走下去。
他和言虺同胡蓬和沈知瑜等人告别,自己踏上回家的旅程,由章朔负责当他们接下来的顾问工作。
沈知瑜对此表示相当不舍,但也只能送他离开。
分别前,言知瑾也顺便见了马特一面。
“你有什么想带给休因的吗?”
凯瑟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在惊叹他居然认得休因,马特却露出无奈的笑容:“你果然发现了。”
“你们已经提示过我很多次了。况且,即使身在异乡,休因仍旧是个尽职尽责的信徒。”言知瑾说。
马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爽朗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他过得怎么样。他很少和我们说自己的生活,就算说,也只说开心的事。他毕竟一个人在其他国家……”
“他过得很好,从事着自己喜欢的职业,同事也很好相处。”言知瑾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马特把玩着自己的匕首,看不在意地说。
“我会向他转达你的关心。”言知瑾说。
“还是别说了。”马特突然改变说法,“我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
“你怕他知道你喜欢他?”言知瑾嘴角上扬,露出促狭的笑容。
“我没有!”马特额角青筋暴起,一向直率的人,竟看起来有点别扭。
“无论如何,感谢你因为他而对我多加关照。”言知瑾伸手和他握手,“但你对他的关心,我也会告诉他。我认为,他有权利知道。”
马特匆匆和他握手,不耐烦地说:“随便你怎么说。”
“暂时是以朋友的身份。”言知瑾颔首,“日后顺利。”
他和马特说了太多话,言虺按捺不住,直接把他拉走。
言知瑾无奈地和凯瑟琳挥手道别,前往机场。
***
言知瑾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银白色的空间。
不同的是,往常,他都以第一视角,身处空间内。而这次他好像悬浮在半空中,以第三视角,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两条蛇,一条黑,一条白,旖旎地缠绕在一起。
黑色的蛇长得很像言虺的蛇形态。
而白色的蛇……
好像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