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琛原本以为可以轻松两天,结果周一早上刚来上班,就被丁局叫到了指挥室。
他走进去,发现一大早指挥室里就坐满了人,各种设备和监控都打开了。
负责特警的陈副局也在,指挥室的氛围一片紧张。
顾言琛走过去和丁局打了个招呼,开口问:“丁局,有什么事么?”
“顾队啊,前两天的案子你破得不错。”丁局继续道,“不过现在有个事要找你商量下,今早华兴菜场发生了一起伤人事件,一户肉贩和隔壁的几个摊位因为抢地盘的问题起了冲突,砍伤三人砍死一人,现在凶手劫持了一名八岁的孩子,正在和我们的人对峙。”
顾言琛听了这话,看向了监控。
华兴菜场是槟城最大的菜场之一,每天早上都是老人们采购的高峰期,为了买到新鲜菜,很多人甚至要起个大早专门去运菜。
此时菜场已经被封锁,伤者被送往医院,围观的人被拉去做笔录。
以往熙熙攘攘的华兴菜场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碎肉和踩烂的青菜。
在华兴菜场的东门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台阶上,正用手里的刀指着怀里的孩子,那刀是分猪肉的剔骨刀,上面沾着血。孩子被那胖子按在怀里,只露出个脑袋,他被吓得愣住了,哭都不敢哭。
男人则是情绪失控,大声叫骂着,时不时挥舞着手里的刀,似乎随时就要杀了人质。
顾言琛的表情严肃起来,通过几个监控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开口问:“特警的狙击过去了吗?”
丁局解释:“今晨风速六到八级,附近百米内很难找角度,视线还被一棵大树遮挡,特警那边的狙击手把握不大……”
对方的手里有刀,还有人质,强攻不现实。
今天天气不太好,有个台风的尾巴扫过,刮着风还下着雨,在这样的情况下狙击,难度很大。
整个市局都知道,论起狙击技术,整个市局最强的不是那几名特警的狙击手,还要数顾言琛。
一旁的陈副局还记得前些天演习争执的事,他这时乖乖服软,低头道,“顾队,前两天演习的事是我们不对。”
他虽然是在道歉,但是声音很低,完全没有了之前辩驳的气势,蚊子哼哼一般。
顾言琛全神贯注注视着监控,没听到他说话。他俯身用手指比划:“东南侧的这个点射不到吗?”
这只是正常询问,没想到陈副局把这话也当成了奚落,老头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权衡片刻,低头大声主动认了怂:“对不起,是我们太废物了。”
指挥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顾言琛这才侧头看向他,手一划道:“陈副局你倒也不用这么诚实,不过道歉我收下了。”
丁局一边擦汗一边急忙打圆场:“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同事,顾队你能者多劳,还是解决事情要紧。”
顾言琛研究了片刻,起身道:“我还是去现场看一下吧,你们先找谈判专家,把他稳住了。”
丁局忙道:“你去现场最好。车就在楼下,那边过去不远,也就十分钟,王队在现场呢,需要什么装备你都和他说。”
顾言琛下楼,坐上了楼下特警的车,特警队员给了他个耳麦,他就直接和王队联系,要了装备。
车一边开着,顾言琛一边把手伸出车窗,测着窗外的风速。
感受着风从手臂划过,他皱起眉,因为有台风在,这风是打着旋儿的,也不怪那几个狙击手搞不定。
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射击过,根本就把控不了局势,一旦没有一击毙命,可能会激怒凶手,局势就更难处理了。
车很快停在了菜场附近。
顾言琛先和王队会和,前不久还在做对抗的两个人如今却是一个阵营。
王队问他:“把握大吗?”
顾言琛道:“等下上去看看,我倾向于从东南角射击,希望可以速战速决。”
王队:“对,拖得长会夜长梦多。不知道那胖子的情绪还能稳多久。”
聊完以后,顾言琛拿来地图选了狙击点,又和王队商量好怎么做随后的突击。
都布置好了,顾言琛上楼。
那个狙击点已经有位武警的狙击手在,那人名叫叶夕之,是位24岁的年轻特警,他也认识顾言琛,看顾言琛过来,忙把狙击位让出来:“顾队,那棵树正卡在中间,天气情况还不好……”
顾言琛冲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接过装备,他的手结实有力,骨节分明,右手食指侧有轻轻的薄茧,是拿枪留下的。
然后顾言琛对着耳麦道:“王队,我到狙击点了。你们做好准备……”
他的眼睛锁定了下方百米外的男人,那人坐在树荫下,摇摆的树几乎覆盖了他的身影,但是仔细看去,那树影的晃动却有着规律,其中也有着缝隙。
万幸的是,男人搂着男孩,他壮硕的身体也给男孩加了一层屏障,让孩子不容易被子弹误伤。
小雨打在顾言琛的皮肤上,传来丝丝凉意。
他的目光锁定,脸上严肃绷紧。
顾言琛根据目测和经验,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不同射击点子弹射出的结果,随后调整了一下位置。
外面还是狂风夹着小雨,雨滴都是横着。
顾言琛握紧了手里的枪,深呼吸,随后屏住。
心跳,脉搏都压到最低,借着树被风压的一瞬,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狙击|枪上装了消音设备,只有嗖的一声传出来。
熟悉的后座力顶住了顾言琛的肩膀。
随后他就从狙击镜里看到那男人的身侧溅出一片血光,周围早就埋伏好的便衣和特警冲了过去,把那小孩子抱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来钟。
一切发生得太快,真的是速战速决。
顾言琛打完以后才恢复呼吸,他把耳麦和枪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叶夕之:“以后多进行一些室外练习。”
叶夕之对这技术佩服到五体投地:“顾队,你这练了多久啊?”
顾言琛道:“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