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心不知道沈昼看没看见,反正他自己是气急败坏了。回程的路上,他让司机把车停在酒吧街,叫韩宇出来又续了一摊。
续摊的结果就是今天比昨天到家更晚。奇怪的是,进屋时沈昼仍在喝水,只不过没站卧室门口,换成了中岛台。
程真心喝点迷迷糊糊:“天天大半夜起床喝水,肾肯定有问题.......”
沈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真心瞬间清醒,哪敢说实话,随便扯了个借口,“我说你没开灯,吓到我了。”
“该害怕的应该是我吧,喝水喝的好好的,突然有个醉鬼开门冲进来。”
是哦,程真心换位思考,好像确实有点吓人。
不对......重点不在害不害怕,而是沈昼的语气.......
家宴上,沈昼和他说话的态度好了不少。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又恢复到了早上的状态。
操。
……他又又把沈昼惹生气啦!
生气是需要哄的,不能置之不理,程真心本来准备如法炮制,早早起床陪沈昼吃早餐。但因为跟韩宇聊到太晚,再加上想不通沈昼生气的点,这一宿翻来覆去,基本上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客厅空空如也,沈昼已经出门上班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顶着黑眼圈走进厨房。昨晚回门只顾着撩沈昼,去酒吧找韩宇又只顾着喝酒,导致他一晚上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厉害。
他掀开平底锅盖,里面残留着一块午餐肉、半个煎蛋。
旁边的煮锅里还有细细一绺面条,盛出来估计够大半碗的。显然,它们只是某些人吃剩下的厨余垃圾,对方并没想给他留饭。
真难哄啊,程真心想。
而且怎么总吃餐蛋面,不腻歪吗?
程真心哀嚎一声,但如果现在订外卖,送过来至少得半个小时。他眼睛都快饿绿了,在继续挨饿和吃厨余垃圾中纠结了几秒,最后败给肚子,默默把那些玩意乘出来嗦了。
没滋没味的吃完早饭,他决定趁沈昼不在家好好进行对仇人一番探索。扯出几张纸巾擦干桌子,回到二楼。
沈昼的东西很少,基本上都放在主卧。程真心溜到主卧门口,掩耳盗铃般小声念叨:“我知道随便进别人卧室不礼貌,但主卧本来也有我一半,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念叨完,为了避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先把门推开一道五厘米的缝隙。
然后在看清整洁到像是没人住过房间时,彻底丢掉最后一丝负罪感,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不过主卧也不是一点活人气没有,屋里那股松柏味就很明显,而且越靠近床味道越大,估计是昨晚洗好澡留下来的。
程真心忽然想起那晚,躺在床上的人肤白胜雪,睫毛微颤,脆弱的像是一尊珍贵瓷器。
而他把那尊瓷器粗暴地捏碎了。
嘶……瞎回忆什么呢?
程真心摇摇脑袋,赶紧转身,奔向衣帽间。
洞房花烛夜那天,他已经把主卧了解的七七八八,唯一没去的只剩衣帽间。他拉开拉门,紧接着怔了一下。
——三面到顶的大衣柜中,两面半都是空的,其余半面有东西。左侧挂着衬衫领带,右侧挂西装、风衣和大衣,放眼望去,全是黑白灰三色。
而且看款式,多数属于基本款,乏味单调的可怕。
按理来说,极光科技从创建到如今,凭借几项专利拿下了不少大订单,其中不乏军工企业。肯定早转为盈利状态了,沈昼不至于穷到没钱买衣服。
难道跟天天吃餐蛋面一样,那家伙对打扮也钟情于黑白灰、基本款,永远不腻?
......怪胎。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周六中午,程真心没忍住,爆发了出来。
起因在于他们要回沈昼老家,而沈昼做了餐蛋面。
兄弟们比较关心程真心的婚后生活,没完没了叫他出去玩,导致他最近夜夜笙歌。
宿醉的人最容易饿,于是当他捂着肚皮下楼,看到的总是餐蛋面时。
那感觉简直痛苦他妈抱着痛苦敲门——痛苦到家了!
“沈昼,”他木着脸道,“你有不开心的地方可以直说,我给你道歉,用不着这么搞我吧?”
沈昼不太懂:“我怎么搞你了。”
“每天都做餐蛋面。刚开始我以为你喜欢,可再喜欢也喜欢不到天天吃的程度。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有意思吗?”
沈昼手臂僵了下,片刻后“哦”了一声。
程真心:“???”
“哦”是什么意思?
沈昼不紧不慢地给蛋翻好面,才问:“那你吃不吃?”
厨房是凶器最多的地方,菜刀肉刀水果刀,锅铲锅盖大马勺。
程真心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吃。”
“还有五分钟时间可以整理头发。”
“......好,我现在就去。”
关于餐蛋面的反馈大获全败,而等到换衣服那个步骤,程真心直接放弃了。一是他怕沈昼发现自己偷偷看过衣帽间,二是以沈昼的身材和颜值,随便披件抹布都好看,没必要非在穿搭上纠结。
沈昼出生在滨城附近的小山村,从市里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两小时左右。这次程真心终于把握住表现机会,自告奋勇当司机。沈昼便遂了他的愿,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开高速最累,为了提神,也为了套近乎,路上程真心一直在跟沈昼搭话,一般是他说一大段、沈昼回两三个字的样不过这对程真心来说已经很棒了,总比一句话不说的强。
快到目的地时,他肩头发硬、嗓子冒烟,尾巴根也坐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