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太开心了?”钟行声音低沉,“还是犯懒了?”
应该都有。
钟行是做事很干脆的人,云泽做事却有些拖延。
钟行揉了揉云泽的头发:“这次便不写了,许先生本意...
不是要为难你,也不是要你考取什么功名,而是想让你看待事情更有条理,你聪慧一些,往后才不容易被别人欺骗。”
在钟行这个位置上,小人是免不了遇见的。总有浮云蔽日,钟行或许能够认清小人面目,云泽经历事情太少,可能会被人利用或者蒙骗。
钟行会尽可能的去培养云泽,却不是将他当成下属那样去培养,云泽比他小十一岁,哪怕钟行不想承认自己年龄大了,却不得不承认云泽在他眼中有些稚嫩。
云泽点了点头。
“如果你感到不开心,或者感觉有压力,便不要这么做,我希望小公子无忧无虑,”钟行道,“只是不要躲在别人家里,这里才是你的家。”
云泽搂住了钟行的腰,他把脸埋在了钟行怀里。
云泽觉得钟行是他遇见过最温柔最温柔的人,对钟行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钟行轻轻摩挲云泽的后背。
一旁许敬没眼去看,他不知道自己是留下来还是离开。
良久之后许敬决定自己还是当个坏人,他咳嗽了一声:“殿下,两位尚书在外面等您。”
钟行对云泽道:“先回去休息,我处理一点小事情。”
云泽点了点头。
他先回房间撸猫,又去园子里看一看自己的小象,猫和小象都很亲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被照顾得很好。
钟行也很好。
云泽趴在榻上吃冰碗。
天气逐渐热了,夜间有些闷,却没有热到在房间里放冰盆的程度,府上厨娘听说云泽回来,赶紧做了冰碗送来。
鲜嫩的青核桃仁剥去外面褐色表皮,雪白的核桃仁煞是漂亮,蜜瓜只切最中间最甜最软的蜜瓤,蜜瓜甜瓤与青核桃仁混合冰镇,吃一口甜蜜的瓜瓤,再吃一口鲜嫩微甜的青核桃仁,不知不觉中云泽已经吃完了一碗。
吃完之后云泽去洗了个澡,回来趴在榻上睡觉,猫儿许久没有见到云泽,眼下看到云泽回来,两只前爪一直在云泽手臂上踩。
云泽被踩得有些发困。
钟行回来看到云泽的头发还没有干,他拿了布巾给云泽擦了擦。
云泽趴在了钟行的腿上。
钟行动作瞬间慢了。
云泽道:“郡王,我觉得我们可以告诉外祖父外祖母我们的事情,这两天我打听了一下,昀州男子成亲的数量比明都多出好些,王家支系便有一位舅舅娶了男子。”
辅国公总是旁敲侧击的问云泽喜欢的姑娘是什么家世。问了好几次都不见云泽说,他便默认云泽喜欢的姑娘家世不够清白了。
钟行轻挠云泽的下巴:“你外祖父会被吓到。”
云泽道:“他应该可以接受两个男子在一起。”
辅国公惊吓的应该不是云泽同男人在一起,而是同钟行在一起。
钟行前些时间要用王家,他召见过辅国公几次,老爷子每次都把钟行当成洪水猛兽,他对钟行讲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斟酌个两三遍再开口。
钟行点了点头:“好,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告诉他。”
云泽道:“郡王,你是不是知道旸山、昌郡官员被杀一事?这件事情震惊朝野,你肯定知晓。”
钟行“嗯”了一声。
云泽道:“我离开明都&#30...
340;时候看到这些流民了,看到他们之后,我有几天晚上睡不着觉。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这是太平盛世就好了,大多数人都很幸福,郡王也没有这么多烦心政事,我们——”
云泽想说“长相厮守”。
钟行没有见过太平盛世,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场景,只看书上描述过。
他天性冷漠,追求的并不是盛世繁华,他想站在权力的最高处,从幼时起,钟行的目标便是如此。
但云泽的语气却让他感觉“太平盛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或者说,云泽就像太平盛世里飞出来的一只鸟儿。
钟行啄吻云泽的掌心,云泽误认为自己是他的同类,倘若有一天,云泽发现自己是以鸟兽为食的鹰隼,还会不会和自己亲近呢?会不会不再毫无防备的露出柔软的一面?
食肉为生的猛禽猛兽,永远都改不了嗜血的本性,钟行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仁慈温柔的人。
他只能对自己心上人仁慈温柔罢了。
窗户和门开着,凉风细细,风一吹便没有刚刚那么闷热了,这样的夜晚其实很舒服。
钟行把云泽哄睡着了,这些天在外游玩,云泽日常所食并没有那么精细,常常是各种清淡的时蔬和白粥,因此清减了许多。
钟行一寸一寸的抚摸云泽,下巴更显尖削,身上是有些瘦了,骨骼感明显了一些,少年修长柔韧的身躯尤为完美,灯下如同无瑕疵的美玉,唯一的瑕疵也在难以发觉的大腿内侧,在钟行看来也算不得瑕疵,而是一枚很漂亮很诱人的红色小痣。
只会让人有亲他的冲动。
云泽有些冷,他下意识往钟行怀里缩了缩,钟行穿的衣物料子也是冰凉的,而且上面以银线刺了流云和蟒纹,磨得云泽有些许不舒服。
长发垂散下来覆盖了一部分,钟行已经摸出云泽瘦了多少,他给云泽穿上衣物,云泽瞬间醒了,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将自己衣带系上。
钟行道:“明天要多吃点东西,你瘦了好多。”
云泽系到一半脑子也清醒了,他不知道钟行为什么把自己衣服全脱下来,也不理解钟行既然都脱下来了为什么不顺理成章再做些什么反而又给自己穿上。
云泽不知道怎么问,似乎怎么问都不合适。他的衣带系到一半又解开了:“郡王,我觉得有点热,你不想脱衣服吗?”
钟行心中奇怪,他摸了摸云泽的额头:“今天确实炎热,可方才你明明觉得冷。”
云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是有些恐惧钟行某方面的能力,眼下见钟行没有这个意思,他也不再继续暗示了,云泽赶紧把自己衣服穿好,让钟行把灯吹了睡觉。
片刻后钟行后知后觉:“云泽,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黑暗之中云泽抱了被子去床的最里面:“没有意思。我要睡觉了,郡王有事情请明天再和我说。”
钟行伸手过去捏了捏云泽的鼻梁,并没有再为难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