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本来只是想逗弄下他,可是这一发便不可收拾般。
他们沉浸在这如同点燃了热油的气氛里,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微仰着头,有种主动却又忍不住想要往后躲。
但身后就是桌子,她再往后倒,整个人就会躺在桌子上。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阮昭就不敢再动弹。
热烈而又迷乱,这个吻深入的让人都有些意外,直到傅时浔被迫松开她,眼神极滚烫的看着她,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在傅时浔大概也明白这是办公室,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下。
最后估计还是没忍住,低声警告说:“以后不许这么突然袭击。”
“所以,我以后想要亲你的时候,都要提前打报告吗?”
阮昭十分诚心且好奇的问道。
傅时浔:“……”
*
阮昭从学校回家后,本来是想安静修画,顺便等傅时浔下班,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他家里做饭。
虽然她也想带傅时浔回家,但是她家里人多。
没有办法享受两个人的世界。
谁知下午快要傍晚的时候,阮昭接到一通电话,很快她就离开家出门。
这次她依旧自己开着车,车子一路行驶,直到来到老城区,当车子从桥下行驶过去的时候,阮昭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
很快,她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面。
这个院子跟阮昭那种民国时期的小院不一样,这就是普通的民居,但是装修的很雅致罢了,一进门,院子也跟阮昭家里一样,摆着两个大水缸。
里面养着荷花,这会儿九月,正好是开花的时候。
走近一看,水缸里的睡莲安静躺在水面上,温柔而漂亮,底下两尾锦鲤,相互嬉戏
追逐。
“昭昭,”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极开心的喊道。
阮昭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略有些白发的老太太走过来,她乖巧喊道:“师母。”
其实按着年纪,阮昭应该喊奶奶才对劲,但是她是顾一顺的徒弟,这位乃是顾一顺的妻子,所以论辈分来说,她确实该这么喊。
“又来看那个糟老头子啊,”王桂芬轻笑问道。阮昭将带来的水果和其他东西都放下,“我本来就想来看你们的,只是前阵子有点儿忙。”
王桂芬笑道:“你忙就不用总过来,而且每次都带东西,又不听话是吧。”
她们正说的热络,楼上的人似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打开窗子,直接喊道:“阮昭,既然来了,就赶紧上来。”
“你这个死老头子,就不会对昭昭小声点,成天在家人嫌狗烦的还不够,”王桂芬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阮昭小声说:“我先上去看看师父,待会再下来陪您说话。”
“你先去,我准备点菜,今晚说什么也要在家里吃饭。”
很快,阮昭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顾一顺家里也是中式装修,只不过跟阮昭家略带新潮的新中式不同,顾一顺家里的装修更显得质朴。
“师父,”阮昭一上楼,就看见顾一顺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椅子上看书。
顾一顺将手里的书放下之后,仔细打量了她许久,突然问:“昭昭,你当初为什么学修复?”
阮昭立在原地,没有立即回答。
“你爷爷走了,你是不是觉得他的手艺没人继承了,所以想要继承他的衣钵?”顾一顺苍老的声音里,包含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跟阮昭的爷爷阮昌,其实说起来应该是师兄弟。
按照道理,阮昭得要叫自己师公,可是自己当初不顾别人的眼光,执意要收她当徒弟,不就是希望她出师之后,有自己的名头撑着,在外面不受欺负。
“你那几个师兄,哪怕就是算上如今已经不干修复的,你的天赋也是头一份的好,我当初收你不仅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也是因为我惜才。”
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顾一顺觉得自己以前总嫌弃自己的师父爱唠叨。
可是这轮到他了,也还是一样逮着自己的徒弟念念叨叨。
阮昭站在原地,安静听着。
直到顾一顺问道:“可是昭昭,你不觉得你的路已经越走越偏了吗?”
“师父,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阮昭此刻已经多少猜测出,师父叫自己过来,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副赝品画的事情。
她低声说:“我跟你保证过,绝不会碰赝品,更不会用这个赚钱。”
顾一顺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朝她看过来,轻声说:“师父相信你,只是师父觉得,你若是想要赚钱,当初就不该选修复。”
阮昭心口猛地一窒,一直以来,她以为不管外面怎么说,师父总是站在她这一头的。
这次她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多少还是连累了师父的名声。
她虽然处理的好,但难免也会有人发出疑问说,怎么别人说都不要攀扯,就是非要攀扯你阮昭一个人呢,还不是你平时名声就不好。
“正好梅家那个小子,他如今正上位,你与他一向要好,倒不如彻底放弃了修复,跟着他一心赚钱。反正如今古玩市场这么火热,你们完全可以大展拳脚。”
顾一顺这次也是有些气急,之前雷大炮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到他跟前说三道四。
但他还是压了下来。
可这一次,他不单单是生气阮昭败坏自己的名声,而是觉得她跟梅敬之牵扯太深,只怕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学习修复的初心。
阮昭站在原地,突然脑
海中闪过傅时浔当初问她的声音。
他问她,为什么要学修复。
阮昭当时的回答是,她家学渊源,因为爷爷是修复师,才会想要学的。可是当她问起傅时浔为什么要学考古时,她却给了自己一个从未想到过的回答。
因为那是他的信念和热爱。
她呢?
她做修复,真的是一心只奔着钱去了吗?
这一刻,阮昭忽地握紧手掌,傅时浔那一刻的声音和眼神,不停的浮现,不停的冲击着她的心脏。
直到她看着师父说:“我想成为中国最好的修复师。”
“我也会成为最好的修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