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还是知道,若打压黑城的人不是乌苏哈,那就只可能是索春这个齐齐哈尔副都统了。
难道是来赔罪的?.
还真是来赔罪的。
当然老狐狸的赔罪,自然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之前待卫傅殷勤是一,这次除了口头上的赔罪,索春还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这个消息跟福儿和卫傅所猜的差不多,跟走私有关。
不过乌哈苏此人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自己吃肉,手下吃残渣,再往下的喝汤,他是肉要全吃,汤也不给别人剩多少。
因此当地驻守的军官将士,一直对他颇有怨言。
不过索春也就只知道这些,且他十分会说话,只字未提乌哈苏之死,可能与他走私有关,但无不是在暗示与此有关。
这就是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乌哈苏之死,是蒙古人人有关的原因所在了。
所谓巡防不过是套话,具体去干什么,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好对朝廷这么讲罢了。
可乌哈苏真就是蒙古人所杀?
为何以前好好的,这次就被杀了?是何原因致使本来合作的双方,突发反目成仇,杀他的那些蒙古人难道不怕错失一条财路?
要知道,朝廷对边关的封锁政策越是严厉,各种货物贩卖出去的利润越高,有时竟能高达数倍数十倍不止。
他们舍得错失这条财路?
他们就不怕杀了朝廷高级将领,招惹来大燕的报复?如今漠北局势本就复杂,不管哪一方擅动,都会引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索春见将军大人沉默不言,心知自己这个好事卖对了。
他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只要日后小心应对,将军应该不好意思旧事重提来找自己麻烦。
不提索春这边如何,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卫傅脑海里,甚至临睡之前还在思索。
福儿也帮他想了好久,一直没有头绪。
次日,一大早卫傅让人把喀兴叫了来,让他把当时负责查看处理那些护卫尸首的人叫来。
不多时,两个低阶兵卒,以及一个看模样是仵作打扮的人就到了。
两个低阶兵卒称述乏善可陈,倒是那仵作的叙述要详细一些。
“你是说那些护卫身上有火器伤的痕迹?”卫傅问道。
仵作点了点头:“只有两人身上有,另外……”
“这件事下官也知道,但火器在草原上并不罕见,那些护卫致命伤大多数都是由弓箭所伤,说明袭击他们的人擅骑射。”喀兴插言道。
卫傅虚按了按手,示意他别急着插话,等仵作说完。
仵作见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不禁生怯,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其实小的还发现一处异常,曾禀报过上官,但上官似乎并不重视。”
这个上官指的自然不是喀兴,而是管仵作的人。
“什么异常?”卫傅温和道,“你不要害怕,直接说就是。”
“当时尸首运回来,都混在一处,上官命小的查看死因,因为没有人管这些尸首,所以收敛也是小的顺手做的……”
收敛其实不是什么重活,但收敛几十具尸体,就是一项重活了。
而且这些尸身,有的完整,有的不完整,完整的大多致命伤是箭伤,不完整的则是刀伤。
若是碰见个不负责的收敛人,大多都是将这些人混在一处,抬出去埋了算了。边关这种地方,死人历来不少见,除了些有名姓的将领,谁去管下面这些小兵卒。
可这个仵作心肠柔软,见这些人死相凄惨,再加上他要查验死因就顺手把完整的放在一处,不完整的拼凑起来。
“这怎么知道?”喀兴有些为难道,“将军你也知道乌将军的性格,旁人可不好打听他的事。”
卫傅被气笑了。
人没死,让人忌惮也就罢了,现在人死了,难道还留有余威不成?
怪不得鄂毕河说乌哈苏不好相与,看喀兴反应就能知道其性格多么不好相处。
“那就去查,去问。你不知道,就去问知道的人,活人出去的,死了没回来难道查不到?”
“下官这就去。”
……
其实并不难查,只是所有人都不想查,或是不想细究罢了。
可能是顾忌怕朝廷知道此地竟有人私自与草原上的人通商,也可能是乌哈苏性格难以相处,大多数人都厌恶他,自然没人关心他的死。
最终查来的结果,乌哈苏带出去的人有五十多个,但带回来的尸首却只有三十多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袭击了乌哈苏这伙人,却故布迷障带走了二十多具尸体。
为何要把尸体带走?
说明尸体上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再结合遗留在原地的尸体,为何经历三天都被没动物所食,以及仵作所说的多出的那只带着火器上的手,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有人故意袭击了乌哈苏这群人,假装他们是被蒙古人所杀,这伙人似乎害怕被人发现尸首上的火器伤过多,所以带走了部分尸体。
为了保证尸体可以落在大燕将士的手中,这伙人可能守着尸首守了三天,等到前去搜寻的人找过来,他们才匆匆而离。
那么这伙人是谁呢?
拥有很多火器,想挑起大燕和漠北部落纷争……
望建河往下游而去,流到黑江江口时,和石勒喀河汇流,成为黑江的源头。
而石勒喀河上有罗刹人建造的石勒喀城。同时,石勒喀河西边有支流,刚好经过乌哈苏受到袭击附近的位置。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我来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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