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然不好意思问的。
不过叶蕴年却看出来了:“你想问什么?”
乌桃心里微惊,便随口说:“那棵树是什么树啊?”
叶蕴年笑了:“这是梨树,你没见过梨树吗?”
乌桃诧异,也有些脸红:“我还真没见过。”
叶蕴年便解释说:“一般人家院子里很少见梨树,都是丁香海棠或者石榴树,我家以前也种着那些,不过都在别的跨院,现在卖出去了,就没了,这棵梨树是我父亲小时候读书时种下的。”
乌桃点头:“这样啊。”
叶蕴年领着乌桃进了屋,屋子里铺着木地板,旁边是精致漂亮的玻璃隔扇,看得出这房子曾经讲究过,不过现在已经有些空落落的,只有个别的家具空落落地摆在角落里,估计那是被抄家剩下的。
叶蕴年领着乌桃穿过玻璃隔门,通过一处过道,便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铺着花砖,有浴缸,有洗手台,旁边还有一个桶,乌桃猜着这是马桶。
叶蕴年倒了热水在洗手台里:“我们的手都脏了,先洗洗手,然后我带你去书房。”
乌桃点头。
她觉得叶蕴年真好,本来他的手多干净啊,是因为牵着自己的手才弄脏的,现在他却说“我们的手都脏了”,这让乌桃觉得格外熨帖。
那热水倒在白瓷洗手盆里,两个人一起洗手,旁边有胰子,乌桃觉得那胰子比自己家的好闻多了,并不是太香,但好像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洗完手,叶蕴年拿来了凡士林:“你抹上这个试试。”
其实这几天她格外注意,回去都用热水洗过抹凡士林,现在裂口已经好多了,只是那手自然没法和叶蕴年这种比。
抹好了凡士林后,叶蕴年便带她过去书房。
一进去书房,乌桃便被震撼到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书房有两面墙都是书架,是那种...
红色木头质地的书架,高高地一直到房顶,两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各种书,有些好像还是线装的。
靠窗户的位置是一个大书桌,书桌铺着茶点的玻璃,上面有笔架,有笔筒,还有各种笔墨纸砚,乌桃见过的没见过的,密密麻麻地摆着。
叶蕴年说:“你看,这是我爷爷的书架,他有好多书,我爱看的书在这边的格子,平时我要看书都从这里面找。我给你找找我小时候看的,你可以拿来识字。”
乌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书,她有些惊讶,更是不懂:“他们来抄家,不把这些抄走吗?”
她记得抄家的时候,书肯定是要抄的。
她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能看出有些书根本就是外国字,抄家的肯定要抄外国字的书啊!
叶蕴年听了,有些疑惑,他想了想,道:“我爷爷是科学家,身上有重要的研究任务,上面专门写信要保护他,所以不会抄我们的书,但我爷爷说,凡事得想到人前,不能落人口舌,所以还是请人来我们家把那些老家具给抄了。”
乌桃这才明白,羡慕又敬佩:“原来你爷爷是科学家啊。”
提到这个,叶蕴年眼睛亮了,他笑着说:“是啊,我爷爷是科学家,他在中科院工作,是研究数学的。”
乌桃不懂:“数学?研究数学做什么?”
叶蕴年:“数学能做的可多了,比如,你知道原子弹吗?”
乌桃:“我当然知道,前几年放的,我们中国也有原子弹了。”
大院里,别的也许不懂,但是这些新闻,大家可是一个比一个懂,几个扯闲篇的老人说了好几天呢,说有了原子弹,走遍世界都不怕。
叶蕴年:“原子弹不是我爷爷直接造的,但是我爷爷帮了大忙。”
乌桃好奇:“帮了什么忙啊?”
叶蕴年干脆先不找书了,和她说起来:“当时苏联说要帮我们造原子弹,结果他们突然反悔了,把专家都给撤走了,造原子弹的兵都跑去中科院,找我爷爷,我爷爷是总指挥……”
他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想了想,道:“我爷爷研究的数学给他们提供了基础指导,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乌桃纳闷:“原来数学还能帮着造原子弹?”
叶蕴年:“当然,原子弹里面许多需要计算的,都需要数学家来帮忙。”
乌桃惊叹:“这么厉害!”
叶蕴年:“不光是造原子弹,我爷爷也做过别的工作,接受过很多重要任务,除了原子弹的计算,还有刘家峡工程,里面应用到的计算程序也是我爷爷研究出来的。”
乌桃更加敬佩,也终于明白了:“他这么厉害,怪不得要被特别保护呢!他的书当然不能动!”
要是这些书都被抄了,以后还怎么做研究,怎么造原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