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因你昨夜进境的大阵仗,魔修们没敢行动,我都没有受到指示。”
他说:“但是他们应该不会退,此次来,魔神的命令如果完不成,我们这些魔修回去,都会被他打得魂飞魄散。”
“且他此次许出了魔君之位,便是要大魔们猎杀修者。”尹玉宸说:“姐姐,最迟今夜,你要随时听我的消息。”
宴春点头,尹玉宸推开她一些,从怀中拿留影石。
“这是魔神的样子,我总觉得他要大魔将皇室斩尽杀绝的命令,带着私人恩怨。”
尹玉宸说着,催动魔气,打开了留影石。
其实宴春说得仙魔同宗,并不无道理,例如记录影像的留影之物,一些改动就能用的阵法,甚至是道心魔盾和道心灵盾,其实都有相似之处。
这留影石,便是魔域对应修真界留影玉的东西。
留影石打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出现在石头上。
视角一开始是身后,这是尹玉宸冒着很大风险弄到的。
很快画面转变,那个人转过来了,他周身都拢着魔气,可宴春只是看着留影之上的涌动的魔气,便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魔气渐少,可是压迫感却一丁点也没有减少,涌动的魔气似山中雾气消散,渐渐露出了新魔神真容。
宴春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屏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不,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分明是魔修,可他的双眸却是纯黑,眸色黑白分明清澈明亮似繁星碎裂其中,轮廓若山峦迭起,眉目似流水江河。
他长得根本不似凡人,而是天神所造。
她甚至都有些晃神,尹玉宸这时候叫了她一声:“姐姐……”
这便是他不愿将魔神的样貌给宴春看的原因。这魔神长得属实是脱离了人能够比拟的范畴。
“你不会移情别恋吧?”尹玉宸抱住宴春,语调带着哀怨。
宴春回神,表情却是很凝重。
“他长得……也太不像人了。”
宴春说:“不像妖,也不像魔……怎么会有人天生就长得像神?”
宴春说:“你不觉得吗?我看着他,觉得压迫感十足,甚至想要跪下,想要追随,想要为他一句话赴汤蹈火。”
“他难道是带蛊惑性的魔吗?”
尹玉宸摇头:“不是,他不是魅魔那种低级的魔修,他是战魔,我猜测他已经步入暴灵境,他的修为或许已经到达了暴灵境巅峰。”
“那不是……连灵合的修士也只能打的平手?”
“未必打得过。”尹玉宸说:“战魔的强悍超出姐姐的想象。”
“天……”宴春又看了一遍留影石。
尹玉宸又吃味了。
“姐姐,我们才亲热没多久,你就盯着一个男子这样仔细地看?”
宴春摇头笑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是啊,他长得特别好,特别奇怪。”尹玉宸也说。
宴春关了留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她没抓住。
她看向尹玉宸,看着他秾丽又凶煞的眉目,眼睫因为吃味微微下垂,睫羽简直像小扇子一样,扫在宴春的心上。
她心中一痒,凑近尹玉宸,亲了下他的鼻尖,说:“魔神长得让人根本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想追随他。”
“可你不一样,”宴春说:“你生得像个妖精,让人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那种妖精。”
何止。
尹玉宸的长相向来是最勾人恶欲的,成魔之后那股子引人堕落的劲儿,不减反增,又添了血煞之气,像一条色泽艳丽的花斑毒蛇,看着头晕目眩,只要被咬一口,若没有解药,便再
也动不了,活不成了。
尹玉宸看向宴春,长眉微挑:“姐姐想怎么得到我?”
宴春扔了留影石,整个人投进他怀中。
说:“怎么都想要。”
“想把你藏在道心灵盾上面,像你说的那样,除了伺候我,谁也不让你见。”
尹玉宸被宴春说得笑起来。
“好吧,姐姐这几句话中听,我就不吃味了。”
“说正经的,姐姐别被魔神样貌所惑,按理说进军南嘉国才是出其不意,可是南嘉国他却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让局势乱起来。”
“偏偏对西邻国这般赶尽杀绝,我觉得他或许带着私怨。我不方便混在魔修里面查魔神,还需要姐姐设法查一下,问一问西邻国的修士,或者那些皇室成员。”
宴春“嗯”了一声,此刻依然是天光大亮。
他们就算再不舍得彼此,也得分开了。一会儿修士们说不定会找过来,荆阳羽他们……肯定也已经发现了宴春不见了。
可是他们才有了亲密关系,现在看着彼此都黏腻得很,尹玉宸亲了宴春好几次,才恋恋不舍化身为魔气离开。
他昨晚上灵降的那具身体,被宴春进境的劫闪劈成了飞灰,倒也算是一种超度了。
于是尹玉宸离开之后,宴春就自己回城。
才走到半路,就碰见了找来的一群修士,之所以没有在天黑找来,是因为昨夜城中权贵们出了一点乱子,死了几个,正是魔修动的手,今早都去查看了。
宴春迎面撞上荆阳羽为首的一行人,脚步一顿,荆阳羽看着宴春,先是一喜,接着一惊。
怔怔说不出话。
“恭喜湮灵仙子进境啊。”还是秦妙言先开口,笑得十分明艳且意味深长。
她早就发现这湮灵仙子和魔修有来往,还在她身上闻到过残存的魔气,可是秦妙言这个人,披着正道的皮,实际上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邪修。
她根本不关心什么人间正道,她见过太多太多人性险恶,她混来这里,是让无间地还能继续伪装正道,除此之外就是来看热闹的。
她以为这正道推崇的湮灵仙子是个魔族奸细,但是昨晚上那阵仗来看……她竟是个真正的正道修士。
不满百岁的茧魂境修士,太魔幻了,秦妙言简直想要鼓个掌。
其他的修士表情可是和荆阳羽差不多,不过他们各自都想得不一样。
大多数是震惊甚至是有些妒忌,但是荆阳羽只有震惊,因为宴春她——失了元阴。
佛宗的没来,北松天元剑派的霍珏看着宴春的表情更多是难以置信。
这湮灵仙子进境未免太容易了,简直过家家一样,昨晚上那等强悍的劫闪,她今日竟是毫发无伤?
那他们剑修苦苦求索,经常在劫闪之下被劈得焦糊,到底是为什么?
“敢问湮灵仙子,道心为何?”霍珏满脸严肃地问。
云睿诚看着宴春脸皮都要抽一起了,一晚上!就一晚上没看住,这是跑哪偷了野男人!
他不关心宴春进境到什么地步,他只关心宴春和谁睡了。
云睿诚对宴春的感觉有些像操心的老母亲,操心了她这么多年了,孩子什么时候有了男人?什么时候他们家好白菜让哪头猪啃了!他竟不知道。
宴春不能说我的道心是“去他娘的仙魔妖鬼都给老子死。”
这太叛逆了。
于是宴春只好说:“我合得是衡珏派开山祖师的道。”
“师妹。”荆阳羽声音艰涩,但是瞪着宴春半晌,还是红着眼说:“恭喜进境。”
宴春对他笑了笑,忽略他眼中痛苦,这个她没法
劝。
高境修者之间就是这点不好,跟人睡了都能看出来。
好在她昨夜进境,体内魔气被涤荡一空,否则今天就是长了八个嘴,也说不清了。
宴春搓了搓鼻尖小痣,说:“抱歉各位,昨夜我进境,没能去城中巡视,城中昨夜如何?”
“城中昨天死了几个皇族!”秦妙言看热闹看得来劲儿,没控制住语气透出了些许愉悦。
不过她很快克制住了。
拉着宴春说:“走,我跟你说。”
昨夜城中死了几个皇亲,现在皇族和权贵们全都吓得不轻,住在客栈的众人被请到了宫中,而所有有头有脸的权贵们,也都进了皇宫。
暂时都待在一起,被各宗修士保护着,现在秋蝉正在给他们讲经,安抚他们的情绪。
宴春和众人回到城中,就被云睿诚找机会拉一边去了。
繁华热闹的正街之上,云睿诚拉着宴春到一个趴着一条野狗的巷子,把狗都撵跑了。
一脸骚气都变成了操心,恨铁不成钢问宴春:“是谁?”
“啊?”宴春不明所以,看着巷子外面集市上不知道为什么闹起来了。
云睿诚深吸一口气:“昨晚上,是谁!”
是谁让你一晚上就失了元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