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太宰根本就没怎么吃这盘咖喱, 一直都喝着冰水,我建议他换个口味时,他就叹了口气说已经被辣饱了。
他还语气沉重地对我和织田道, 他在经过慎重思考过后, 决定还是放弃这样的自杀方式。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无论是舌头被辣痛到麻木还是胃穿孔这种方式。
我:“……”
不, 请闭嘴,谢谢,并没有人想要了解你对自杀方式的总结。
肚子填饱之后, 我捧着冰水喝了一口, 告诉织田, 以后我大概会经常打扰他了。
因为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常住横滨这边。
虽然相比起那天之后,我的情绪已经有所恢复, 可我还是没法待在东京那个家里。
它会不断地提醒着我, 令我想到我失去了什么。
“那你住在……”
我想了想, 随意道:“大概是和我哥住在一起吧。”
横滨的老宅同样有着曾经一家的回忆, 我现在也不想住进去。
“……啊?”织田愣了下,随即皱起眉头来,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虽然我现在的房子很小, 但是还是可以住下你的。我不觉得住在墓地里是很好的选择。”
我:“……”
草。
我忘记了, 以前曾经和织田说过, 我有个躺在墓里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太宰笑得很大声, 笑得喘不上气来, “织田作, 她的哥哥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哦~”
织田眼睛睁大, 表情带着些微茫然地, 发出见识到不可思议事件的感叹语气,“……原来死人还可以复活啊。”
“别什么话都相信啊织田作!!”
“……所以是太宰刚刚骗了我,结衣你的哥哥其实一直都还活着啊。”
在听完我简单的叙述后,织田点了点头。
“那以后结衣的监护人就是哥哥了吗?”
我想了想,点头。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没那么容易接手我的监护权,毕竟是“死”了八年多的人。
不过我想这件事情对我哥哥,也就是如今的森鸥外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甚至有种直觉,他是在已经成为了我法律上的监护人后才出现在我面前的。
“说起来,姓森,职业是医生,有一家诊所……”
织田想了想,告诉了我一件我所不知道的消息。
他曾经听说过,港口mafia老大身边有个森医生,因为控制住了老大的身体情况,所以目前挺得BOSS信任的。
“从年龄上也很接近。”
虽然是这么说,但织田告诉我,因为他是底层人员,所以并没有真正见过那位森医生,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哥哥。
我在听完织田所说的这些话后,看了眼身旁正喝着冰水的太宰。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没听到织田所说的这个消息一样。
我心里念头转过,没再看他,收回视线看向织田。
我笑着谢谢了织田的提醒
,然后道:“我会去问我哥哥的。”
才怪。
我才不会去问他。
那个家伙既然没告诉我,肯定是有意瞒着,如果我现在去问了,估计也会被含糊过去。
在西餐厅门口分开后,织田回租房睡觉补眠,我和太宰两个人则无所事事游荡在街上。
走着走着,太宰突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身旁的树木,右手握拳敲左手心:“啊,发现了一个很好的自杀地点呢!”
我仰起头,看了眼被他盯上的那根树枝,心中估算了下,觉得它大概会承受不住太宰的体重,最多两分钟就会折断后,就没理会这家伙四处找绳索的行为。
左右看了看,我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而太宰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绳索套在了树枝上,嘿咻着搬来了一块石头,踩在上面,把自己的脖子套了上去。
“结衣酱~”
他在踢开石头之前,兴奋地朝着我的方向开口。
“要和我一起奔向死亡的怀抱吗?”
“不,我拒绝。”
我虚着眼看他,毫不犹豫地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去吧。”
在太宰自杀的背景音中,我想着刚刚织田所说的那件事。
用膝盖想,都能想到我哥肯定图谋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眼已经摇摆着身体在半空中晃荡的青花鱼。
在树枝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咔嚓一声断裂,他掉到地上时,我眯了眯眼。
有一说一,虽然我说过不介意被利用——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但我出于对【哥哥】这种生物的感官,我总想做点什么来让对方没那么舒坦。
在我心中做出决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亮起的屏幕上写着“a伏黑惠”这个名字。
那个【a】还是当初我为了让他的名字在前排时备注的。
明明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如今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
我看着这个名字,脑袋里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垂放在身侧的手始终没有动弹。
电话铃声一直持续到自动挂断,但是没有几秒,又坚持不懈地再次响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
“……”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沉默,我甚至听不到手机那端有呼吸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那边才响起极轻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不确定的试探。
“……结衣?”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嗯。”
停顿了下,我下意识补充了句,“刚刚……手机不在身边。”
几乎是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边便飞快地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