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之前耳朵是能立起来的?
宫理戴着手套进更衣室换腿,屋里几个人准备好之后陆续都出去了,宫理却犯愁了,她这一把沉甸甸的原生的胳膊腿没地方放。
宫理从更衣室探出头来,对坐在那儿叠衣服的平树招招手。
平树走过去:“是要我帮你拉拉链吗?”
宫理一把拽他进来。
平树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了更衣室台子上摆的几支她的仿生手臂大腿。宫理摸了摸鼻子:“……虽然仔细想有点变态,甚至有点恐怖片的感觉……但你能帮我收起来吗?”
平树一呆。
[……卧|槽不是吧。]
宫理:“毕竟我是仿生人吧,应该也是可以放进去的吧。”
[……震撼我一整年了,这是不是说四舍五入其实老子可以把她装到肚子里我是他妈的袋鼠妈妈吗?滚滚滚!]
平树脸慢慢红起来,道:“我试试吧,我身体有很奇怪的排斥界限,除了日常的生命体以外,有时候一些新鲜蔬菜和鸡蛋都放不进来。”
[就离谱???她说啥你都答应是吧!她下次说让你把雪花牛的白油用针挑出来细细剁成臊子你是不是都干!]
平树不理凭恕,但扯着T恤露出腰来,伸手要拿她腿的时候,又犹犹豫豫起来,耳朵几乎要红透了:“我、我碰你大腿不太好吧……”
宫理:……可我的大腿现在摆在桌子上就跟个零部件一样啊。
她干脆拿了几件衣服把胳膊腿一裹:“这样行不!”
平树松了一口气,宫理看着自己的肢体被他吞没下去,实在是感觉画面太美不敢看。
平树看起来很平静,但凭恕真的是在他脑袋里鬼叫什么。
一会儿他又不鬼叫了,跟被掐了嗓子似的,突然蹦出一句:
[你是不是摸她大腿了……我都感觉到了!]
平树一下子慌乱起来。
幸而凭恕没深究:[真是滑的软的啊,这几年仿生人技术都这么好了吗?不过我一直觉得你这超能力真的恶心,又弱又容易被人利用还吓人。我每次都看到都难受。]
确实,凭恕一直认为“以骨血为兵器”是他的超能力,只是二者并存了而已。
宫理忽然道:“说来,那岂不是我现在用义体,就能手伸到你身体里?”
平树低着头:“不一定行吧?而且也要我主动纳入才行……”
宫理搓手兴奋道:“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草草草真的假的!别让她插|进来!脏不脏啊!……呃唔……操,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宫理好奇的摸索,她真的摸到了刚刚那把枪,他身体里简直就是个随身空间:“我这样乱摸索没事儿吧——”
平树僵硬的靠在更衣室的墙壁上,生怕凭恕的呃啊哼叫从他嘴里泄露出来,他绷紧喉咙:“没、没什么感觉。”
老萍进屋拿东西的时候,就看到明显挤了两个人的更衣室...
帘子,还有诡异的声音:
“啊平树你身体里面竟然也是热的,好温暖啊!”
“别……别乱摸啊,那是……”
老萍真是想不到这他妈都要出任务了还在这儿乱搞,她一把掀开帘子:“宫理,都什么时候了!”
就看到宫理从平树的肚子上,啵一声拔|出了一个保温水杯。
老萍:“……”
宫理:“?”
老萍呆了片刻,举手投降:“……行,算我人老脑子污,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不要脸。赶紧的,咱们要走了!”
平树赶紧整理衣服,宫理拎着包在前头走,他脑袋里的声音竟然还没有停止。
[……我现在宁愿被一个随便路过的人抱住脸啃也想删掉刚刚的记忆……]
[我脏了……她他妈的说不定银手上都有没擦干净的机油还跟一万个人握过手……]
平树知道凭恕平日穿衣打扮骚归骚,但很不喜欢被人随便触碰,更别说这种负距离接触了。基本上除了罗姐,他碰过的人很快都会成为尸体。
[呃啊啊啊——]
[……]
平树在心里叫了他几声,还想安慰他,却只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他关闭五感联通了吗?
平树以前并没有那么在意跟凭恕共处,毕竟他曾经总是没主意,盼着凭恕的话语给他壮胆。
但现在……每一次宫理跟他说话,凭恕就要在他脑袋里说道几句,他忍不住心烦意乱。
多少次,平树都在想着,他要是能闭嘴就好了,他要是能不在就好了。
或许平树找到了一个能让凭恕闭嘴的办法。就是不顾他的讨厌,离宫理近一点,再近一点……
冈岘引着六个人去到飞行器外部的观景台甲板上。飞行器有点像个半球形的七星瓢虫,而她们所在的甲板就是从七星瓢虫的屁|股上探出来,一条细窄的廊道然后是一个圆形平台,有点像个小勺子。
勺子的前端指向白色结界,宫理能看到结界表面泛起的呼吸灯一样的蓝光,其实是有着毛细血管一般的纹路。
稻农肌肤蜡黄身材干瘦,穿着全身的机械外骨骼,单薄的像是挂在架子上的一件衣服,但凭借着外骨骼,她扛起了沉重的货物,还拉着一架半人多高的悬浮车。
在上飞行器之前,冈岘反复问她是否需要学生或助手,她都一一拒绝了。宫理现在感觉她人如代号,虽然脾气暴躁了点,真的是学者里朴素又不起眼的稻农。
六人站在那里,冈岘却没登上勺型平台,站在飞行器内挥挥手,身边还有十几位或佩戴耳机或佩戴VR头套的工作人员,冈岘道:“祝你们顺利,这架飞行器就是你们的外援,我们会随时根据定位,保证在结界外和你们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
说着,宫理忽然感觉一阵让她踉跄的推背感,冈岘和飞行器都离他们远去——
是这“勺子”般的甲板,勺柄的部分忽然伸长,盛着他们的勺头刺向了结界。
但他们并没有进入结界的内部。
勺子甲板就像是一个不尖锐的针,扎在了气球表面,针尖处凹陷进去,但气球并没有破。往外看,虽然还能看到飞行器,但他们头顶、脚下都是柔软的被甲板压到变形的结界,他们六人几乎是被结界的表面包裹住了。
天光也变得昏暗,他们像蒙在帐篷里的旅客,亦或是困在巨兽胃囊里的虫子,宫理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呼……吸……”的声音,而那结界表面的蓝色毛细血管就随着这几乎像是错觉般的呼吸声——浮现,消失。
突然,手表中传来了冈岘的声音:“请扶好把手,降低重心,长发者请扎好自己的头发或戴好兜帽。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
...
歘……
宫理感觉像是自己周身被凝胶沾上然后撕下,或者是脱毛膏或者面膜被撕掉——有什么东西瞬间贴附过他们的身体,又被扯离。
她看到结界的表面弹回了完美的球形,而他们这勺子甲板,也刺破了气球,进入了结界的内部。眼前一下子昏暗,从外部黯淡的灰白色变为某种奇异的蓝紫色。
左愫抬起头,恍惚中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