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是一座防备森严的城池, 不但有完备的城墙与宽达五里的湖做护城河,还在护城河的吊桥处修一个小城, 称为月城, 用以保护吊桥,也能避免护城河桥面会被敌人占领。
粘罕在看到这座城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地方和大同府一样, 是块硬骨头,他们一时半会,他们是不可能打下来的。
所以,他们策马而下, 去了太原府城南边,那传说中远比府城繁华的新城。
不过, 在看到那新城壮丽轮廓时,众将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太原府城的城墙一眼就能看出, 是以土夯筑成,高有三丈, 如果长时间用投石车、七梢炮等攻城利器, 必是可以损毁的。
但这太原新城, 那城墙下方,赫然是以石块垒成,而其上的城墙,外砌着一块砖石, 其高大、坚固,一眼望去, 居然还在府城之上。
这, 这要怎么打?
更可气的是这新城沿汾河而建, 直接把汾河当成了护城河, 光是要渡河攻之,便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不过他们心中都明白,来都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
但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件他们欣喜的事情,在下游汾河与新城之间,早就已经建立起了一座石拱桥,虽然桥的两端都有小城守卫,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
于是,休整一番后,粘罕令大军攻城,不过问题出现了——太原城周围居然已经没有什么大树可以做攻城器械了!
但这问题不大,周围有许多小村落,虽然其中的住户大多已经逃到了城中,但是其中的梁柱必然是大木,略做修整,便能做成攻城器械。
然而,拆了十处屋宅,他们赫然发现,这里的人居然不用木梁,而是用的石梁!
粘罕无奈,只能依靠自身携带不多攻城器械,先令他们裹带而来的忻州百姓,攻打新城,其中有他们的人换上百姓衣物,混于其中。
让他们的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新城,居然直接打开大门,放这些难民进城。
粘罕见状,顿时大喜,立刻令手下大将,带兵攻杀——城门和吊桥都十分巨大,打开和关闭都十分费劲,就这么一点时间,足够他们手下大军攻入城中了。
于是,在片刻之后,如狼似虎的女直将士们手执武器,冲入人群,那些惊恐的灾民们躲避不及,许多在惊慌之中落入汾河,让他们发笑的事情是,居然还有小舟从水闸中出来,试图求助那些落水的难民们。
粘罕在远方摇指城门,笑道:“大宋软弱天真,合该我等大胜。”
他见前锋已经冲入城中,不再犹豫,立刻带领手下铁骑,直指新城那洞开的大门。
只要没有这些讨厌的城墙,他的士卒便是天下无敌!
冲入城门,立刻便能看到一条四通八达的长街,不过此时,长街之中,安静无比,空无一人。
周围有许多高高低低,冒着余烟的大宅,居然都是以砖石砌造。
粘罕骑马遥望,发现地上有许多粉末,有黑有白有黄,马蹄踏上,留下许多杂乱脚印,空气中带着似乎带着一种古怪的碳石味道。
就在他疑惑之时,周围的高墙上,突然冒出数个脑袋,手执长弓火箭,对着他们怒射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粘罕突然间感觉到浓烈危机感,本能道:“退!”
周围的骑士们都极为相信主帅,没有迟疑,便勒马转身,剧烈的行动间,又将脚下粉末扬得四处都是。
但这个声音响得太慢,就在他们动身的同时,燃烧的箭矢已经落在周围土地的粉末之上。
落地的那一刹那,只是一朵小小的火苗,但那一瞬间,整个火苗从星火,变成了太阳。
巨烈的声响起火光在一瞬间爆燃,将周围空气中粉末同时点燃,冲天的火光蔓延,在这寒秋之季,将灼热的温度,点燃所有接触的一切。
粘罕看到了光,然后便是剧烈到让他几乎晕厥的痛楚,他在战场上受过大小伤,但和这一次,根本无法相比,他咬紧牙关,和身下一样燃烧的骏马一起,冲向城外湍急的河水……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但这时,被同时点燃的骑兵们哪还有办法维持队形,他们有的堵住城门,有的在火中疯狂打滚,可地上的火焰却一点不比他们身上的少,有幸运冲出去的,与吊桥上骑兵们相互践踏。
一些还在吊桥上的骑兵被城墙上的炮火轰击,加上城中出来的火人们,一时间,阵形大乱,许多骑兵直接掉入河中,而在对岸的少量未入城骑士们,则察觉不对,疯狂后退。
在确定金军阵脚大乱后,太原府城中的三千将士立刻涌出,组织有条不紊地组织阵形,准备从后方杀入金军阵营,而金军瞬间体现了一支强军的优秀素质,他们残余的士卒立刻收拢阵形,对这三千将士露出狞笑。
他们需要复仇。
但太原府城中三千守军却没有直接进攻,而是摆出了数十架小型投石车。
金军在见到时,甚至直接笑出了声。这种投石车只有一根小梁,被他们称为单梢炮,十分简易,炮石最重不过2斤,最远可射程可达一百丈,准头根本没有,他们金军攻城时,早就已经用了炮石重达100斤七梢炮,就凭这玩意,也想阻他们这些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