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不懂了,东周之时,秦楚皆为蛮夷之地,如今江浙荆湖,已是税赋重地,焉知千百年后,这些化外之地,不会变成宝地?”赵士程随意道,“既然能做,便顺手做了,不必留给后人。”
赵士从不太懂,但他已经习惯了:“太子殿下,你说了算。”
赵士程突然想起一事,于是伸手揽过大哥:“许久不见,你我兄弟应当好好聚聚才是。”
赵士从头皮顿时发麻:“不必了,吾家中还有要事……”
“我有更要紧的事,走了。”赵士程虽然年轻,但也是经常和刘琦锻炼强身的人,有几分力气,唯一的运动只是钓鱼的赵家大哥,那点挣扎,完全入不了他眼。
……
“既然和辽国结盟,为表诚意,当然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勋贵,”赵士程坐在树下,给一脸阴沉的大哥倒茶,还十分热心地道,“正好你也可以去辽东,看看你儿子和五哥他们……”
“……”
赵士从用尽了毅力,才没把茶水泼到弟弟脸上,半晌,才磨牙道:“你、你居然还有脸提这事!”
三年了,五弟已经等了三年了!
他儿子都十五岁了,是成亲的年纪了!
“古语有云,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你看我如今不禁宗室为官,如今的生活,都是对他们的磨砺啊,等他们将来回来,说不定还有大任等着呢……”赵士程为自己的行为披上慈爱的外衣。
“一派胡言,不禁宗室为官,是能当官的都让你送走了!”赵士从怒道,“剩下那些都是太/祖一脉的远宗,本来就能当官的!”
赵士程不由轻咳了一声:“大哥,你不要总是对我有偏见嘛,我也是为了他们好……”
他不把他们打包,将来可就是金人来打包了,他说是为亲戚好这话,可是没一点虚假。
赵士从神色一变,瞬间戒备:“为他们好?你还想做什么?”
“大哥别慌,”赵士程站起身,走到哥哥身后,按住了大哥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去了辽国,可以多待些时间,门头沟的煤矿对将来燕云一带的后勤武器供应很重要,更要疏通辽国权贵势力,你的身份才能镇得住。这是一件大功,等回来,我给你家一块世世代代的封地,让你家孩子们也体会一下土皇帝的感觉,你看好不好?”
赵士从挣扎着就想站起来抽弟弟:“你这混账!把五弟他们发配辽国还不够,居然还要把我送过去,这些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么?”
赵士程抱住哥哥,按住他的挣扎:“为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指天发誓,你难道不想你家将来……”
“骗子!”赵士从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大功,什么世世代代的封地,你连江南大族圈一百顷地都严厉禁止,会让我有封地?怕不是要让我去管你那种油棕树的封地吧?”
赵士程一滞,手劲不由自主地轻了。
赵士从立刻挣脱开来,但却更愤怒了,整个脖颈都红了起来:“你居然真这么想!家门不幸,你、你等着,我这便让母后给我主持公道!”
“别别别!”赵士程理亏地拉住他,“我这不和你商量嘛,你可以不要啊,大不了换一个奖励嘛,不要急,咱们坐下慢慢说,我就是有个想法……”
听到这话,赵士从寒毛倒竖,哪还敢再待,就这么来了一个下午,他就遭了虎头,要是听了他的想法,怕不是除了自己这百十斤肉,连自己家里剩下的几个崽儿也会被虎头不加醋地生吃了,唯有避之则吉!
赵士程顾念着兄弟之情,只能让惊慌失措的大哥离开,看他匆忙的背影,还不忘记提醒道:“记得啊,出使辽国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赵家大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扶住了回廊柱子,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地小跑而去,连皇家的气度都不要了。
赵士程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大哥真是的,一点兄弟间的信任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