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点头,很镇定地分析道:“上次围城,皇帝已经是惊弓之鸟,必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逃往洛阳,若觉得不稳妥,甚至还会逃往长安。”
张荣虚心请教道:“公子,他为什么一定会按您的安排来呢?”
“因为有神灵保佑啊,老林会给他建议的,”赵士程指点尖在图画上,“开封附近无险可守,又已经城破过一次,历来大城,只要被攻破一次,在世人心中,便不安全了。到时,再有群臣怂恿一下,可不得拖家带口地离开么?”
张荣心悦诚服地点头。
赵士程也有点庆幸,画宗可不是他儿子钦宗,不会因为李纲说几句话,就死守城池,这位对生命的爱惜与珍视,是古往今来的皇帝都没法比的,否则,这位要是起用李纲、宗泽这些人,他还真不好操作。
赵士程又和张荣提起了最近在他手下工人和教派中的传法工作。
现在对他们的恩义还停留在小恩小惠的阶段,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画着饼,等方腊那边动起来了,杭州这边可有的是贪官污吏拿来当靶子,分财产,那时,才是大发展的时候,现在主要是把框架搭建起来,不能一蹴而就。
张荣汇报了这些日子的成绩,比如有多少人入会,有多少人听课并且愿意主动请教,还有会费收入用在什么地方。
赵士程很满意,和他聊到很晚,才让他回去,然后,他的兄长找到了他。
“虎头,我看你得收些粮草了。”赵士从拿着自己整理了一天的文书,来和他汇报。
赵士程眨了眨眼:“是舟儿又在要粮了?”
赵士从摇摇头,将十几张消息纸排到他面前:“河北路、京东路,从二月到四月都春旱的厉害,朝廷的粮草去年给了辽人,常平仓肯定亏空不少,如果再遇到春旱减产,咱们囤积一些,也能应对。”
“北边无雨?”赵士程看了下窗外下了好几天的雨,叹息道,“要是能把江南的雨分一半过去就好了。”
赵士从笑了一声:“想什么呢,这天道恒常,就是这里雨多了,那边才会旱吧。”
赵士程猛然一惊:“你说什么?”
赵士从疑惑地看着他。
赵士程摇头:“没事,你说得对,立刻让咱们的大船购买粮食,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赵士从点头,转身离开。
赵士程则看着窗外的雨,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这些历史爱好者,对哪个国家哪年打了哪场大仗如数家珍,甚至能拿着一张地图玩一下午,推演大军团作战,可让他说出哪年哪里天气情况,就完全没可能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宋历年天灾无数,朝廷甚至为此有专门的律法应对。
希望没事吧。
……
事情并没有顺着赵士程的心意发展,从五月到六月,江南的雨便没有停过。
江南、淮南、两湖、甚至是四川路,都下起了连绵暴雨。
东南一带更是深受其害,那雨势彷佛女娲补天时的大雨,引发的洪水让江南一带房屋大面积倒塌,朝廷给的意见是:“允许灾民借粮,或者劝上户借贷给灾民,搭一些房屋让人安住。”
但是这些救济,几乎是杯水车薪。
仅杭州一带,大量的工人不是在搭建窝棚,而是在给大户修缮房屋。
赵士程站在窗边,轻叹了一声。
若所料不错,他这次的债务,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