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还特地表明,这些金银虽然不少,却在辽国买不到多少粮食,这里如今的粮价已经涨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这些钱就都用来孝敬师父了,以后辽国的金银徒儿都会让他送过来,师父你不用夸奖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行吧。
赵士程写信大大夸奖了他一番,说他是师门里最孝顺能干的孩子,金人势大,你也要注意安危云云。
将信寄出后,他心里倒也颇为欢喜,这些金银在辽国作用不大,但在大宋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这几年,大宋的钱荒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严重影响经济流通,金银能回流一点,无论多少,总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居然还有被孝到……感觉好奇异,也不知舟儿和他老爹现在和不和睦。
顺水西去,只花了十来天,赵士程便又回到了东京城,这里依然繁华富贵,是这个时代最庞大文明的城市,但也有着最恐怖的贫富分化,说是以一国而供一城,也不为过。
赵士程一回到京城,谈论最多的,便是大宋想要联金灭辽之事。
关于此事,最近的消息,倒是很让人无语——联金灭辽之事传到辽国,辽帝大怒,遣派使者快马加鞭而来,质问画宗为何背盟。
那使者当庭质问,语气甚是激烈,先是从上追述了两国百年兄弟之情,后来又说起唇寒齿亡,最后问起你想要燕云,我家陛下说了,想要,派兵来拿啊,我大辽虽然遇到一点麻烦,倒也到打不了的地步!
画宗被骂得哑口无言,蔡京却立刻出来解释,说绝无此事,这是金人想破坏两国盟约散布的谣言,你不能无事生非,反正一通辩驳,咬死不认,虽然维护了皇帝的脸面,却也弄得很不好看。
这一番质问后,画宗便闭口不提联金灭辽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朝廷也都默契地不提此事了。
不过在赵士程看来,这很正常,画宗既想收复燕云,又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在历史上,他就给在童贯伐辽时给人家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兵不血刃拿下,中策是辽国主动投降,下策是辽国抵抗激烈,那就回来。
属于既要又要还要,最后打出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不过呢,他是不可能忍住的,画宗好大喜功,只要看到辽国支撑不住,总会去捡桃子,只是早晚而已。
而且这次出兵,应该会找种家,赵士程开始考虑要不要找机会去见见种家老爷子,毕竟,他会是将来很多场战争的重要的人物。
但他回家还没两天,便被一封信给打断了思路。
便宜师父林灵素有急事寻他。
……
“神霄宫离我那才几条街啊,你还放鸽子来找我,真当鸽子用不完啊。”赵士程在富丽堂皇的巨大道宫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便宜师父,看他正看着经文念念有词,伸手一把扯掉,“得了吧,都是狐狸,你装什么神仙?”
林灵素神色肃穆,用一种很沉重的眼光看着徒弟,也不说话。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赵士程皱眉催他。
林灵素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好徒儿啊,为师,怕是要被扣上妖道的帽子了。”、
赵士程挑眉:“是官家又要做什么大事了么?”
林灵素沉重地点头:“官家要自封道君皇帝,筑天下庙宇供奉,还要废僧为道,改尼姑为女冠,这事一出,我派怕是要为众矢之地啊。”
赵士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这就是甩锅了,当初是谁哄陛下他是神仙道君降世的,还有,是你讨厌和尚,成天在他面前说僧尼的坏话,怎么这一转眼,就成了官家的不是了。”
林灵素一时语塞,强辩道:“我那只是嘴上说说,表明态度,谁知道他会来真的,我现在也是下不来台,回头得找个理由自污归乡,否则,怕是要被恨死。”
他虽然极讨厌佛教,但朝廷信佛的官眷可太多了,她们的力量之强,绝对能让人胆寒。
赵士程轻哼一声:“放心,有我保你,包你归隐山林,无人能的寻到。”
林灵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赵士程却猛然想起一事:“对了,师父,官家封自己为道君皇帝,肯定要做一场大祭,到时是你主持吧?”
“当然,怎么?”林灵素好奇地问。
赵士程眨了眨眼:“那,能不能来个上天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