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简单的一个动作,整得赵虎头差点破防。
头油怎么了,一个化工狗有能有一头浓密黑发就已经是福报了好吧!
赵虎头一边抱怨着母亲的无情,一边被母亲安排着去洗漱了。
他最近沉迷实验,确实没怎么收拾自己。
好在东西是有效果的,只要每月给母上进贡,那么自己的自由,应该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赵虎头把自己洗得干净净香喷喷后,便着新衣,去见父亲。
“公子,您不准备礼物吗?”山水见公子打着空手,不由得提醒。
赵虎头轻蔑一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老爹素来得寸进尺,不能用这样的办法。”
山水若有所思,默默跟在公子身后,便见公子到父亲书房前时,一番小跑,然后气喘吁吁地冲进书房:“爹爹!”
赵仲湜见儿子来了,先是一喜,然后摆出不悦的神情,端起了父亲的架子:“赵小公子来——”
“爹爹!”赵虎头大声打断他,“爹爹,我的炼丹术快要成功了,还差一点材料,快把钱给吧!”
赵仲湜一愣:“钱?什么钱?”
赵虎头皱眉道:“爹爹,你忘记了?就是蜡印的钱啊,您说过的,剩下的一成给虎头保管着,现在虎头要啊,快点给我!”
赵仲湜神色一僵,把脸板得更紧了:“炼丹本是无稽之谈,你还小,吾如何能让你误入歧途,这钱必是不能给的!”
赵虎头狐疑道:“爹爹,你不会把虎头的钱,也拿去买珊瑚了吧?”
赵仲湜掩饰心虚道:“岂有此理,我堂堂密州观察使,岂会贪你这黄口儒子的钱财,但这炼丹实为歧途,虎头,你听爹爹的话,好好读书作画,才是正途。”
赵虎头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走:“爹爹不给,我去找娘亲作主!”
赵仲湜嘶了一声,伸手就提起儿子的领子:“且慢!虎头你别急啊,你听爹爹解释!”
要是让老妻知晓他贪了儿子的钱财,他怕是别想保住这点私房。
于是父子两一番讨价还价,赵仲湜不但允许了儿子玩炼丹,还保证,如果他的母亲阻止,自己做为孩子的父亲,有权力保护孩子的兴趣爱好。
只有一点赵仲湜再三耳提面命,就是炼丹可以,但炼出的东西万万不可入口,一旦被他发现,赵虎头这辈子都别想再碰什么炼丹。
赵虎头当然点头称是,同时也有些疑惑:“爹爹,陛下不是一直都崇道么,先帝也喜食丹药,为什么您说不能的服食丹药?”
赵仲湜叹息道:“能入陛下之口的丹药,必是极尽小心,有专人试毒,万无一失才能服食,你难道还敢养人去食你那乱炼的丹药?”
赵虎头认真地点点头,但又忍不住问道:“那前些天我玩丹药,父亲你怎么没说?”
赵仲湜抚须笑道:“我已给彦崇说过,没有他在身边,绝不许你碰丹炉,彦崇虽然还年少,却是知道轻重,有他在,我亦安心。”
赵虎头不由地抱住爹爹,给了一个贴贴:“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
种彦崇从头到尾都没给自己提过这事,想来连一秒都没挂心过,老爹你可真是有眼光!
“那是自然。”赵仲湜得到了养孩子的满足感,“所以啊,虎头要听爹的话。”
赵虎头自然好啊好啊地答应了,然后便离开了,没提一点钱的事情。
赵仲湜满意地端起茶碗,这儿子再聪明鬼精又如何,还不是被他轻易敷衍了过去,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赵虎头也很满意,不但说服了爹爹,还能让他和自己统一战线,钱还是存在他那里,就算换成珊瑚那也是很保值的投资商品,可比那些留在手里会大大贬值的当十钱划算多了。
山水则学会了什么叫看菜下碟,感觉所获甚多,学到了学到了。
……
接下来的数日,则是种夫人在密州贵妇圈的高光时刻,除了那些天生丽质的年轻女子,打过粉底和没有粉底的效果,天差地别,尤其是如今贵妇敷粉大多用的是铅粉,有钱的会用珍珠粉,但这些东西,显眼不说,还特别容易卡粉,显得极不自然。
种氏一时间意气风发,不少贵妇都直接向她打听,这奇异的东西是从何而来。
这时,便轮到种氏的第二波炫耀了,这东西是她沉迷炼丹的幼子无意间调配出来的,世间仅此一瓶,儿子事母至孝,直接把东西给了她,自己一点都没有留下,唉,生了这样一个儿子,这辈子真是值了,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周围的贵妇们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一边恭维着种夫人,表示希望您的儿子再次开炉炼丹,让他孝敬你的时候,也让我们这些路人沾沾光?
种夫人当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为难地表示,实在抱歉,这种事情,还得回去问问孩子,如果不行,她也没有办法。
贵妇们当然表示不敢不敢,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种夫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贵妇茶花会,至于给儿子提的事情——提什么提,我儿子可不是你们的脂粉匠人。
不过,经此一役,赵家小公子小小年纪便沉迷炼丹之术,摆弄脂粉的消息,便在密州的官宦家族中传播开来,不过大家都没有对此苛责,反正他是宗室,不需要科考也不需要从军,既然如此,喜欢炼丹和喜欢书画,又有什么区别?
可惜的是,那一小瓶粉膏,纵然种氏节约着用,还是在月底用光了,尝过东西的好,种夫人又哪能回到那老旧的妆品里去,当然是指使着儿子,让他再交出几瓶出来。
种夫人的原话是:至于交几瓶,就看你有多孝顺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