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通州新城的修筑,沿途大量河船载着民夫与物资在辽河上来回。
在辽阳城之北,有一州治名为沈州,辽国在统治渤海国时,于东京道筑了许多城池,用以监视草原诸部,沈州就是其中之一。
沈州州城位于辽河之北,所以又称之为沈阳城。
但是因为战乱,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逃往辽阳,辽河之北的许多城池都因此荒废了,不过,随着辽泽易开垦的土地都被开垦完毕,辽东的城的居民们便渐渐顺着辽河往上开垦。如今已这座荒废的城池周围的土地已经被重新开垦,城中也已有了人气。
辽东在修筑通州城时,在沈州亦设了粮库用于中转,一是节约运输途中的损失,二是预防通州的粮草在战乱中被损毁,可以及时调运。
……
九月中旬,正是辽东水稻收获的时节。
金色的稻穗绵延到天边,收割稻米的农夫们唱着民歌,到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从二十年前有在辽东开垦,到如今数万顷的土地的变成沃土,他们花了整整一代人,当初的年轻人已经儿女成群,当年的中年人如今也是满头白发。
他们已经在这里安身立命,一个又一个的城镇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出现。
秋风萧瑟,梁红玉一身戎装,带着一队骑兵来到了辽泽城附近的王子镇,如今这已经是辽泽城附近百里规模最大的城镇了。
她不由得有些感慨,从最开始那两年,这里只是路边草市,随后两年,变成了到每月两次的集市所在。
再过一年,便有那么几个茶水铺子出现在被踩平的路口,再到后来,就有了横七竖八不少宅子,再再后来,大宋的那些个王子王孙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开设书院画院,这里便渐渐成了辽东的文教之地。
她走到镇上典吏之处,拿出了辽东的调令,要从镇上的府库里直接调运一万石大米。
这些大米会被她看守着,运到前线。
验证文书手续、安排送货都需要一点时间,梁红玉便在门外等着。
而这时,还有络绎不绝的农人们推着板车,送来稻谷,进入其中缴纳粮税。
“梁将军!”有熟悉的农夫看到她,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又来运粮了?”
梁红玉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梁将军,咱们这些粮税都是拿去打金人了吧?”又有一名农夫热情道,“那我可要多交两斗!”
梁红玉笑了笑,依旧没有回答。
“梁将军,咱能去你手下当兵么?”一名年轻人鼓起勇气,坚定地问。
梁红玉笑了笑:“我只是一名偏将,你要参军,当去常胜军报名才是。”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我身高差了两分,进不了常胜军……”
梁红玉微笑有一点点僵:“这,只要能举一百斤,也能入军。”
年轻人脸更红了:“这、也要差上那么十来斤。”
梁红玉奇怪道:“兵战凶危,你这又是何必?”
年轻人小声道:“家中老父想去参军,说是要报陈使相的大恩,要去参军,如今辽东一户只许报一人,若我去了,他便去不了了!”
“孝心可嘉,”梁红玉赞道,“你是哪里人?”
“我生在咸平,就是辽阳城北边的地方,离通州不远,”年轻人腼腆地抓了抓头发,“那时候辽国还在呢,咸州失守,爹爹带着一家人逃难到此。当时家中爷爷尚在,辽国不给救济,陈使相当时调用了军粮,和我们同吃稀粥,才熬过去。”
“阿爷当时入了军中,还给使相献了一张羊毛披风,使相只用私印盖了一下,以示收下了,”年轻人有些激动地比划了一下,“那披风还在家里供着呢。”
梁红玉很欣赏他的一腔热诚,但还是拒绝了他。
年轻人失落极了。
而这时,粮食民夫都已经通过调动,她便站起身,要去亲自盯着。
辽东要取金国的事情,在这里极得民心。
这些年,辽东百姓最大的敌人就是金国,女真部族常常小股南下掠劫,辽东百姓深受其害,不得不结坞堡、设乡军,这些都是要耽误大量农时的事情。
梁红玉就是靠着带领乡军抗击金军而成名,以一女子之身成为常胜军中唯一的女将。
可惜这次筑城,主力是岳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