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分在意。
在意到一定要听到答案,所以也就前所未有地主动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里见真理对他的情感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深沉。
原本,这种炽热的热烈足以把人烧成灰烬,正因为身处黑暗,太宰治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情况。
感情的极致,就是人理智的歪曲。越是深沉,就容易越走向极端,就越会走向极端。
可里见真理偏偏是其中的例外。
像是一颗修剪好的枝桠,歪曲丑陋的部分全部都被莫名的修剪掉,只剩下那些让人心惊的赤城,在上面开出明晃晃的红色花朵。
知分寸,懂进退,从不掺合进他的生活,完全没有那些衍生出的占有欲,即使朝夕相处也未曾生出过丝毫逾矩的想法。
世界上真的能生出这样的人吗?这难道就不算是另一种扭曲吗?
“告诉我吧。”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晦涩着,还不忘用他阻止织田作之助。可声音却过分轻柔,仿佛是一片羽毛,循循诱导着里见真理给出一个回答。
“你认为,里见真理妨碍到太宰治了吗。”
是【是】,还是【不是】呢?
太宰治想听到【是】。
太宰治想听到【不是】。
真是矛盾。
太宰治想。
即使是这一刻,他也想要一个可以抽身而出的理由。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扔下里见真理,不用再让对方继续影响自己的心了。
他总是想离开的,只是对面的这个人太过狡猾,总是会有恰到好处的时机,总是会给出恰到好处的答案。
他凝视着里见真理,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眸一点点聚焦,在短暂而又漫长的思考后,终于给出了笃定的答案,
“有的。”
太宰治的唇角逐渐弯起,可不等他继续,那只扬起一半的笑脸就被钉在原地。
“太宰大人承认了。”
里见真理继续说着,用欣喜的声音,用骄傲的口吻。可眼眸却凝聚着点点雾气,随着声音的落下,氤氲着暴露出不自觉惆怅。
“被承认了,所以是有的。”
像是被遗留在原地眼睁睁注视着主人远离的小狗,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手脚,只是默默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就连渴望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真的是……
太宰治叹息着,用空余的手按住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无力样子。
又一次了。
他想。
真的不可以了,为什么要多说那么多话呢?后面的那些根本就是多余的。
岂不是让他只能再一次地拉长时间,拉长这段捉摸不定的心绪?
太宰治被击沉,看完了全程的织田作之助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一针见血地评价。
“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了啊,太宰。”
从里见真理可以和对方极限拉扯这么长时间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就早有想象,只是没想到会亲自看到这种拉扯瞬间。
虽然这种一步错直接判刑死无葬身之地的拉扯在旁人看来简直有毛病,但熟知太宰治到底有多别扭的他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拉扯。
就是挺辛苦的。
织田作之助想。
两边都挺辛苦。
“世界上不存在无法搞定的事。”
太宰治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是用原本扶额的手抓住织田作的手放到里见真理面前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在对方茫然放松的那一瞬挣脱而出,把对方的手直接塞进去填补空位。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
他说着万能的脱身理由。
“总之,先走了。”
织田作之助:???
等会儿?你自己作孽完走了把人丢给我?我怎么可能有照顾醉酒小女孩儿的经验?我连真理家在哪都不知道啊!!!
青花鱼要游走谁都管不住,不等织田作之助开口,太宰治已然只剩下了个背影。只留下被“委托重任”的织田作低头注视着等待自己手回答问题的里见真理,脸色空白。
那么问题来了,他应该把人怎么办?要是人醒酒了……
“啊对了。”
门口去而复返的太宰治露出个脑袋,声音飞快。
“不用担心,她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毕竟哪怕酒里加了那么点其他成分,也还是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