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儿头晕目眩,仿佛被蚂蚁啃噬的酥痒感升起,从被他舔过的每一处,爬到本就僵硬不堪的脊椎尾端……
这个吻结束时,楚寒今像做了一场梦,大汗淋漓,头微微昏沉,唇瓣又红又酥麻。
他白净的衣衫被解开了,不知道越临情急不堪时都抚过什么地方,衣衫揉得乱七八糟,锁骨坦露出一片,白净的肌肤染着晚霞般的薄红。
越临眼中蒙着薄雾,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
声音很低:“讨厌吗?”
楚寒今摇头。
越临有些急迫:“喜欢?”
这下,楚寒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准备走。
但他手腕被牵得很紧,汗津津的,湿漉漉的,越临的声音也湿的不堪:“告诉我,这很重要。”
楚寒今闭着纤薄的眼皮。
像神明被信徒乞求。
许久。
终于,他点了点头:“喜欢。”
但声音如蚊虫般低不可闻。
说完楚寒今便拂袖离开了房门。他走到后堂将整座院子打量一番,确定脸上异样消去才重新回到院子里。
角落堆着一摞木头,越临拿把锉刀正在削玩具。楚昭阳乖巧地坐在他身旁,一副崇拜的模样,瞧着自己的父君。
越临见他,道:“过来坐。”
“……”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吻太激烈,楚寒今先考虑了片刻,才拉开凳子坐到他身旁。
似乎聊天也有些别扭,等了好久,楚寒今轻轻咳嗽:“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越临停下锉刀,抬头望着他。
日影落到他眼底,撒上了迷离的光辉,波谲云诡。楚寒今心脏又莫名重重跳了一拍。
越临站起身:“好,我去街上逛逛,看着买点肉和菜回来。”
楚寒今给他数了一串铜板,还是没对上越临的目光:“去吧。”
越临似是低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拿着楚寒今给的铜板推开院门出去了。
没多久他回来,手里不仅拎着菜和肉,还有些纸张和朱砂,最简单的结咒物品。他将纸张和朱砂放到桌面后,去了厨房里做饭。
楚寒今坐在树底下,正值傍晚,清风徐徐,将他头发吹得散开了几缕,楚昭阳便坐在他的膝头玩木偶。
等了不久,越临端着菜出来了,楚寒今便站起身进了厨房,准备帮忙拿一下碗碟。
没成想刚进去,被越临拉着手腕,凑近亲了亲唇。
“……”
他现在的动作显得更娴熟,也更得心应手。
饭菜的香气传到鼻尖,越临垂头看他:“下午怎么了?”
“……”
楚寒今有点说不上来。
他现在看着越临,不像从前看越临。
怎么说呢……
像新婚之后。
越临还想亲亲他,但与此同时听到了吧嗒吧嗒的脚步,是楚昭阳溜达溜达小步跑过来了。
“别……”
说完后楚寒今推开了他。
越临倒是没言语,偏头看了看门口冒出的小脑袋,唇轻轻抿着,似乎明显感觉到了被打扰,但对这小孩儿没话说。
楚昭阳探手抓盘子里的菜。
被楚寒今抓住手,放下去:“不能这样,没有礼仪。”
楚昭阳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跟着楚寒今洗手去了。
他算第一次吃锅里炒出来的菜,闻到气味就贼亢奋,等楚寒今点头之后,又要用手去抓。
楚寒今递过勺子:“用这个吃饭。”
他反握在掌心,却似乎怎么都学不会。
楚寒今看得好笑,拿出了耐心,将勺子捏到自己手里:“用虎口抵住勺柄,拇指和食指按在柄端,如此,将勺子挖到的东西慢慢抬起来,明白了吗?”
他让楚昭阳再做一次。
这次,楚昭阳颤颤巍巍,大部分菜都跌到了碗里,但好歹保住了一颗小白菜。
他将菜送到嘴里,咀嚼前观摩了“蔬菜”的尸体,露出凝重的神色后啊呜一口塞进嘴里,然后开心地望着楚寒今,又望望越临。
“好吃吗?”
楚昭阳拼命点头。
楚寒今笑了笑,侧头,才发现越临一直看着自己。
他似笑非笑,往楚寒今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道:“你吃。”
蘸着酱汁的深色,泛着油光,香气扑鼻,十分诱人。楚寒今送到嘴里,味道也很软糯,炖得极烂,入口即化。
楚寒今点了点头,刚准备夹一筷菜,碗里又多了一筷素菜。
越临道:“吃吧。”
楚寒今看他一眼后不置可否,缓慢地吃菜,不过碗里夹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堆到后面都快凉了,楚寒今正打算一口气吃掉,越临的筷子却伸过来,将楚寒今吃到一半的冷菜夹了回去。
他似乎完全不介意楚寒今吃过,送到了嘴里。
“……”
楚寒今垂头,将碗中的米饭吃的干净。
赶路以来,难得过上正常的生活,吃一顿正常的饭。球球似乎也累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晚上躺在父君的怀里睡觉,而是躺在树下的石板看星星。
楚寒今走近,给他抱到藤椅中。
球球便打着呼,慢慢睡着了。
手指被他轻轻牵住,楚寒今打算陪着球球坐一会儿,背后落下一道阴影。
越临低声问:“他睡了吗?”
楚寒今刚点头,越临的手便抚摸上来,轻轻解开楚昭阳牵着父君的小手指。
“……”楚寒今意识到了什么。
越临的呼吸微烫,带着一点焦渴感,解开以后牵着他的手,轻轻亲了亲楚寒今的脸。
接着,便又贴上了他的唇。
夜色如水,谁家是在院子里干这种事?楚寒今垂下眼睫,思索再三后推开了他。
越临眸底阴暗,似是不解,闪过一抹不甘的情绪:“阿楚……”
楚寒今回头拍了拍球球的背,半晌,才低声说:“……等夜半。”
他声音很低,像水珠滚过竹叶。
越临静静点了点头,没再做出不合时宜的举止,陪着在旁边坐下看楚昭阳睡觉。
小孩子觉多,经常睡一阵醒一阵,之前赶路时倘若清晨起得早,球球便时常半眯着眼半困恹恹跟在父君背后,经常撞到父君的背,直到被抱怀里,搂着肩膀也能呼呼大睡。但有时候午夜又会醒来好奇地爬来爬去,弄得他俩睡觉都不安生。
此时球球也一样,明明在睡,但时不时得睁开眼睛看看父君在不在身旁,确认后才会放心地拍拍,甜甜入梦。
“夜里寒,带他进去了吧?”越临说。
楚寒今应声:“好。”
越临便抱起孩子,进了内室。
他们短租了一座三房的小院子,除了堂屋,还有两间厢房并排,不过墙壁打通只垂下了一串珠帘,随时能进出。
另一间已被辟做了书房,只有一床竹榻,另一间房放了大床,旁边一张较小的陪床。
放下楚昭阳后,越临道:“我去画今天刚买的符纸,明天去河边摆摊卖,补贴家用。”他语气平稳,“你哄球球睡觉,没有你他睡不着。”
顿了顿,又说,“哄完,来帮我的忙?”
不知怎么,平淡普通的一句话似乎有莫名的暗示,楚寒今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他垂头没看他:“嗯,那你去。”
越临似乎还想说什么,抿了下唇,掀开珠帘去了隔壁。
球球喜欢听故事,他可能听得不太懂,但喜欢听楚寒今对他说话。楚寒今并不是话多的人,此时便回想以前娘亲给他讲的故事,梳理之后,缓慢地讲给球球听。
“后来,姐姐和弟弟便把熊骗到柜子里,烧了一壶开水,从角落的小孔倾注而下,将假扮成姥姥的熊烫死了……”
“……”
楚寒今抿了一下唇,觉得有点儿血腥,但娘亲以前实在过于喜欢这样的恶趣味故事,一定要吓得他小脸发白,牵着她可怜巴巴叫娘亲保护我不可。
说完,楚寒今垂头,见球球四仰八叉,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短暂的犹豫后,楚寒今站起了身,掀起了槅门的珠帘。
桌上摆着许多画好的符咒,笔蘸饱了朱砂,红得像血,但越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了笔,似乎从听到楚寒今的动静起便没再继续,而是等着他。
楚寒今尽量若无其事地问;“画完了吗?”
越临道:“差不多好了。”
他气息有些不稳,显然心猿意马。
寂静的房间内,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尴尬。
楚寒今想想调头:“我再去看看……”
但他准备走时,就被搂进了温热宽阔的怀里,耳后漫过一道滚烫的呼吸。
“夜已经深了,阿楚。”
楚寒今心慌意乱,知道他想干什么,点头:“好。”
不就是下午那种吻吗?
他可以接受。
没想到,越临的手心却紧紧抵住了他的腰,声音热到发颤:“……可以吗?”
言语的迫切,显然是另一层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