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在盘中吃了解暑吗?
楚寒今:“……”
越临:“……”
楚寒今叹气道:“不用了。”
而那小果球,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躺在凉爽的布帛中微微发抖。
小二拿着菜单子去了后厨。
楚寒今倒一碗茶,等待上菜的间隙,耳畔响起几位客人的高谈阔论。
“各位,多买点菜和米存在地窖吧,天下要大乱了!”
“呵呵,你每天都在天下大乱。”
“这次可不开玩笑,真要大乱,你们难道从来不关注道宗传闻吗?那位远山道的月照君被魔族掳去,远山道势必要兴师讨伐魔族,可通往魔族的必经之路就是咱们荣枯道风柳城啊!兵家必争之地,打仗肯定打到咱头上!”
“不会吧!”
“我骗你干什么呢?再说根本就不止这一件事,我们前任镇守修士谁杀的?魔族人杀的!他们想掠夺咱们的灵物,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有傻子才坐以待毙呢!哈哈哈,幸好我已经买了一地窖的米面。”
“哎……我可最讨厌打仗了。恨碧之战才过去多少年啊?也就十几二十年,当时打仗死了好多次,我最讨厌修士打架,殃及无辜!”
楚寒今转着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没想到流言已经传得这么广了。
旁边有人道:“月照君被魔族掳去?我怎么听说是月照君心术不正,叛逃魔族,远山道要清理门户呢?”
“你听错了。”
“我倒觉得你错了。”
两个人拍着桌子叫板。
他们吵架,小二上了菜,看着他们直嘿嘿。
“要我说,打仗也没什么不好,我有个表叔,是荣枯道内门的修士,十几年前恨碧之战诛魔有功,后来升了侧堂观主,每年领的香火钱真是十双手数不过来!”
“可打仗,要怎么打呢?我们这种没结丹的普通人,只能当炮灰,唉,啐!”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二往楚寒今茶碗里添了茶,道,“要是打起来,我要么往荣枯道避难所跑,要么往多眼盐湖跑。这俩可就是整个荣枯道最安全的地方!地下的法阵,啧啧啧,任何没有令牌的人要是误入,立刻会被雷电击为粉碎,死无全尸!”
越临看他一眼:“你这么清楚。”
小二满脸小意思:“跑江湖嘛,在下绰号‘包打听’,什么都略懂一点。”
这话不假,人多又流动快的地方,消息传播越快。
正在此时,白孤也从门外进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喝了口茶擦汗:“文书批下来了。”
所谓文书,其实是一张标记的符纸,携着它被观察到,不会被再重点关注。
小二去了别座添茶水,越临问白孤:“多眼盐湖地下的阵法,你要怎么处理?”
白孤显出一副伤神的模样:“如果我们早几日赶路,应该能在盐湖外将童男童女劫走,不必冒那么大的力气了。”
越临本就是故意的,此刻冷笑:“你怨我?”
白孤立刻面露惶恐:“奴才不敢。”
楚寒今垂头不语,半晌,才道:“你们未必把荣枯道的人想的太简单了,他们送到盐湖的童男童女,都有高手护送,遇到危险会结阵,并发出讯息,盐湖和周围城池会立刻遣人支援,同时封锁周围道场和结界,任何擅闯者都会被严加排查,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白孤称赞:“月照君高见。”又道,“再者,倘若我们光明正大将童男童女掳走,正道的人一定会发难,到时候恐怕会激起众怒,仙魔之战又有了新的导火索。所以,君上,我们要劫,得偷偷摸摸地劫。”
越临抬了下眉:“偷偷摸摸,这你最擅长。”
白孤一脸坐立不安:“这……”
不过他立刻擦了擦汗,笑道:“奴才一向如此,做人做事,只想省些力气罢了。”
越临端着茶杯,与楚寒今碰了下视线。
这些事情他心里有数,楚寒今也清楚。一向贪图便利、韬光养晦的白孤,不可能为了童男童女冒出生命危险,狡猾如他,聪明如他,一听有捷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使祭品唾手可得的方法。
如果先前的猜测没错,恐怕他教会晨阳落阳那则高级傀儡术,作为交换,便是多眼盐湖的一个秘密。
现在越临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人逼到绝境,逼他拿出他的“秘密”不可。
越临语气懒散,道:“这么麻烦,要劳你费心了。”
白孤顿时道:“为君上大业,奴才万死不辞。”
饭店不便细谈,低声聊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聊下去。
吃完饭,他们离席,楚寒今拎起了果篮,见球球的外皮又有些蔫了,似乎觉得很热,正困恹恹地滚来滚去。
……明明它一个字没说,楚寒今却觉得自己仿佛能看懂他。
楚寒今往马车上走,准备将果球重新放回凉水中,让它泡着解解暑,倒是走到门与一列穿戴整齐,白袍飘飞的修士撞了个正着。
看领口的纹耀,竟然是远山道的人!他们行色匆匆,似乎赶路疲惫,刚进来靠在窗边坐了,叫小二上茶。
他们也看见了楚寒今。
但奇怪的是,所有人视若无睹地转移了视线,径直低头,喝茶。
仿佛并没有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