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轻轻荡漾,他靠坐的泉水下是一块青石,内壁削净,开拓出了一片空白。他白袍隐约透出几缕青丝,不过泉水雾气盛,水又静于潭石的深色,不太能分辨出来。
只是,几截修长的手指轻握住他小腿。
楚寒今神色不乱,转向慕敛春:“师兄不必太介怀,六宗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真正的凶手是谁还没辩明白。行宗主要发脾气,我们别无他法,还是调整心态,尽快找到凶手吧。”
慕敛春叹了声气:“找凶手?怎么找?这宗主谁想当谁当,我不想当了。当初就是你们没人愿意,才轮到我,真是……”
“师兄别说这样的话。”楚寒今正色劝慰。
他神色越端正,底下的动作越激烈。
碍不住那双不干净的手,沿着小腿往上摸索。触感非常奇怪,但又分不清是不是在找着力点,或者是无心无意。
湿润温热的触感,裹着他白袍下修长紧实的腿,不断触及到更深。
怪异的感觉,让楚寒今攥紧了指尖,
他……到底在干什么?
慕敛春再叹了声气,放下药瓶,似是察觉到在别人沐浴时聊天不合适,转头:“我先走了,你记得换药,保养身体。”
楚寒今腿内侧痒得要命,勉力点头:“师兄也保重。”
见慕敛春到纱幔后,楚寒今松了口气,水面也涌出青丝。
谁知,慕敛春又转回来:“师弟,有什么想吃的,嘱咐尚食坊做。你总是独自待在月照离宫,过分冷清,让人看着担心。”
“……”
楚寒今按住水面,“明白。”
他不知道按在哪里,似乎碰到了极柔软的物事,掌心一阵湿热,手腕被握,随即,指节被含入了唇中,轻轻咬了咬指尖。
慕敛春踏出门外。
楚寒今猛抽回手,袖子带起一阵水涟:“咬什么??”
越临破水而出,乌发湿淋淋地紧贴下颌,眉眼漆黑,水珠沿着犀挺的鼻梁下滚。他眸子定住,一转不转地看向楚寒今,似乎还在品味,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
他说:“晦气。”
抬手撩潮湿的头发,露出俊朗的鬓发:“你我分明是结发夫妻。”
这句话反而加重了楚寒今的羞耻心,他一向处事光明正大,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秘密不发,让一个男人躲在池子里。
偷偷摸摸,这算什么?
楚寒今心中不快,找到了别的由头,微微勾了勾唇:“你刚才还摸了哪里?”
越临:“你是指我摸到你腿间,还是腰际?”
“……你!”
楚寒今暴怒,“哗”地从水中站起,湿淋淋地拂下湿水,他脸色染着的红意,比雨后的第一朵牡丹还秾艳。
但那样的气也并非真的生气,无非是简单的置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出了水,换上干净衣裳,走到寝殿时脚步一顿。
他唤来楚童:“茶几上的酸梅酥饼呢?”
楚童脸红:“我吃啦,月照君怎么问这个?”
楚寒今怔了下,其实是他也饿了,随口一问。
但他平时过夜不食,也极少吃零食,只不过前几天春宴送来的特产,每人都有份,他随意放置着。
楚寒今说不出饿了二字,倒是越临整理着衣衫,跟在他背后:“想吃东西?”
楚寒今没说话。
按理说,不应该饿。
才吃过阳春面不久。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食量变得大了一些。尤其方才,想到酸梅酥饼的味道,口齿竟然微微生津。
楚寒今拂袖:“不想吃。”
楚童道:“罐子里还有,君上要是想吃,我这就去拿。”
越临问了具体的位置,说:“你出去吧。”
楚童满脸稀奇:“我出去?你哪位啊?你叫我出去?”
越临直接赶客:“叫你出去你就出去,我和月照君有个要谈。”
被他催促,楚童满脸不乐意,赌气走了。
越临到博古架取下盛着酥饼的陶瓷罐,回到茶几旁,装敛完毕,道:“给你拿出来了。”
但他脚步又是一顿。
没想到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楚寒今单手撑着下颌,瀑布般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微垂眼睫,居然睡着了。
食欲增加。
想吃酸的。
嗜睡……
越临捏紧了碟子,眉眼闪过一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