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钦鸣看着两人拌嘴也笑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真能把颂哥追回来,阿姨您别担心了,只管好好住院养好身体。”
阮颂睨他:“你还挺自信。”
任钦鸣听完也不搭话,只是好脾气笑笑极隐晦冲他腰上看了一眼。
虽说他们当年分手的情况,远比现在给阮妈妈说的复杂,但经过综艺这段相处,任钦鸣也的确重新有了信心。
毕竟根据经验,只要重新接近了阮颂的身体,松口也就是时间问题。
…
第二天一早,袁印海无数圈内好友都赶过来探望,自然也包括江智和孙凯孜。
阮颂转告病情、陪床守候,尽职尽责归置着大家拎来的各种礼品,前前后后操劳着,丝毫看不出和袁印海之间有过节。
包括后来来病房的人实在太多,通知袁印海现在在A大的学生不要全都过来,最好只派一个代表的也是阮颂。
谁来了都要夸上一句袁印海命好,招到这么个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徒弟。
一夜之间,阮颂好似又成了那个被袁印海带上生日宴的亲传大弟子。
之前只有过短短一面之缘的大佬们,这次纷纷主动提出了要留阮颂联系方式,哪怕阮颂推脱能力不够,也坚持表达了未来有机会一定要合作的决心。
于是阮颂哪也没去,只在袁印海病房里待着亮出二维码,就几乎把袁印海身边的人脉全收割。
再加江智、孙凯孜为他坐镇,微信好友列表极速扩张。
其中不乏中转二手介绍的,比如来...
的人是A,但A转手又把他微信推给BCD,都说有项目想和他合作认识。
小小一个病房,成了整个影视娱乐行业的缩影。
阮颂一面来者不拒,一面觉得讽刺。他们这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大家追捧你、想认识你并不取决于你的专业有多好,业务能力有多扎实,只是看你站上风口了没有。
…
这头的“盛况”,方维自然有所耳闻。
今天本来原定是他们老同学一年一度聚会叙旧的日子,哪想到正好就赶上前一天袁印海出事。
不少远在外地本不打算参加同学聚会的,也都在这一天夜里买了机票赶回来。
一伙人在酒店碰面,约好一起去医院探望。
换做以往,他们同学聚会没有阮颂也没人问。
毕竟大学时阮颂就跟他们不亲,一直交流就少,等到研究生毕业,这人又一声不吭把他们全删了,然后音讯全无,连是不是还在当编剧都不知道。
就算大家对他的状况好奇,方维作为他们所有人里混的最好,也是每次牵头同学聚会的人,他不主动提起,大家也就没怎么讨论了。
只是今天显然不可能再避开。
一旦有了第一个开头,后面就是一呼百应。
“方维,你今年同学会怎么也没邀请阮颂一起?”
“对啊对啊,我之前还以为他转业没干咱们这行了,你才回回都不邀请他。”
“他最近上那个综艺是真的好火,我女朋友每天对着磕疯了。”
“我都不知道他以前也混那个论坛,好像是我进去的太晚了,他‘001’这个马甲早在我混之前就消失不用了。”
“不怪院长以前疼人家,这是真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关键时候能救命。”
“欸我就说,这种大佬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天赋浪费了真去转业,方维你这次可得把人微信加上,以后再有活动都给人一起叫出来,听见没。”
方维从前天晚上在袁印海那碰了壁,心气本就不顺。
现在袁印海再一病倒,阮颂在大家眼里瞬间成了袁印海唯一骄傲的学生。
他还要面对同学的说教和质问,脾气瞬间有些压不住。
然后在又一个人附和以后活动要带阮颂时终于爆发,猛地扭头看他:“阮颂到底有什么天赋?他有过哪怕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方维以为自己这样问,大家肯定能消停。
可实际情况是所有人望向他的眼神毫无畏惧:“只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笔名吧,他从大学就一直很谦虚啊,做了什么事从来不会挂在嘴上。”
其他几人:“是,说不定哪个大佬笔名背后就是他。如果没两把刷子,院长当年怎么可能对他那么好。”
话音落下,又是一片“是啊”、“对啊”、“我也觉得”。
方维真是感觉自己要被气疯了。
这帮人什么都不知道,仅凭简简单单的表面印象就断定阮颂有天赋,是天才。
最最让他想不通的还是袁印海。
袁印海明知道阮颂就是个抄袭的草包,究竟为什么要偏袒!他到底有哪点比阮颂差!
…
如果说在路上听大家对阮颂的议论,方维心中已经积攒不少不爽。
那么现在久别重逢,方维发现阮颂不仅没有抄袭者&#3034...
0;耻辱和收敛,居然还没事人一样在病房里游走于老同学和圈内大佬之间,心中的不爽瞬间被扩到最大。
偏巧袁印海也挑在了这个时候苏醒。
病房里一圈人里很快有人发现他在病床上睁眼,阮颂第一时间按了床头的呼铃。
袁印海脑梗睁眼对上的第一个东西,便是阮颂那张无比关切的脸,噩梦未醒般,险些一口气又撅过去。
还不如让他继续晕着!
等到医生赶到检查他的各项指标,惊诧宣布了袁印海如此高龄脑梗,却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以后只要控制住血压血糖,保持心情愉快就没事了,还有尽量少做费脑的事。”
医生很是欣慰站在病床边,语重心长感慨:“真是好险好险,您一定要好好感谢您这位学生。如果不是他抢救叫救护车处理得及时,您这真是相当危险了。”
袁印海抱着最后一丝阮颂出现在他的教室可能是梦的期望,侥幸问:“……哪个学生?”
医生一愣,以为他记忆上出现了问题:“您不记得了吗?就是您手边这位,阮颂啊,您最看好的学生。”
阮颂人畜无害坐在床边,亲昵向袁印海倾身招呼:“老师?您现在还觉得有哪不舒服吗?”
“……”
袁印海当场一双眼睛便是一闭,心说只要他不出现,就是最大的舒服!
但他这样落进众人眼里也只以为是虚弱。
江智带头夸起阮颂:“老袁你这真是捡回来一条命,要好好感谢人家小颂。”
然后是同学接茬:“是啊院长,这要换了我们随便其他人,根本不会做胸外按压。”
“就算会也不敢保证一定管用,都是跟着小视频依葫芦画乱比划的。”
病房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阮颂盛赞。
阮颂看着袁印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拒绝面对现实,一副随时又要脑梗的模样,稳如泰山听着。
直到孙凯孜冷不丁说:“对哦颂哥,我突然想起来,最近那个特别火的连环杀人案的IP是不是找到你头上了?那你最近录完综艺是不是就差不多得开始跟他们开剧本讨论会了。”
阮颂不着痕迹瞟了眼人群外忍耐快到极限方维,轻描淡写:“嗯,他们出品人最近一直在跟我对时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录完综艺无缝对接。”
方维果然:“???”
病房里其他人一听这个项目原来是被阮颂接了,立刻“哇”着恭喜成一片,都说阮颂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孙凯孜乐呵呵道:“那你还藏着干什么,这可是个大项目,好多人眼馋弄不到呢,袁院长肯定还不知道是你当了主笔吧。”
阮颂谦逊又默认地“啊”了下。
袁印海却是瞬间眉头高皱,混沌的眼珠瞬间清醒,直直射向方维:“……这个项目的主笔不是你吗?”
旁边几个早已听方维炫耀过的老同学也都疑惑看他,眼神就像方维又吹牛说了什么大话。
方维气得肺都要炸了,正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两句,兜里手机便是一串响。
顾屿洲打来电话:“我们这边又仔细核查了您给到的资料,发现阮颂并不涉嫌抄袭,所以昨天就编剧采用谁这个问题,我们内部又重新开会谈论了下,可能暂时得对您说抱歉了方老师。”
方维:“?????”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方维瞬间就炸了,也不管病房...
里还有这么多人,握着手机便吼:“他怎么可能没抄!他就是抄了!板上钉钉的事,不信你们问我老师,正好我就在我老师的病房里。”
袁印海一听又是为这事,两眼发黑便想让他住口,可身体条件不允许,最终只能憋出几声咳嗽。
旁边人见两人情绪这么激动,八卦之魂已经开始躁动:“什么抄不抄?抄袭吗?”
方维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阮颂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动他的东西,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就算袁院长护着也救不了他!
方维人在气头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阮颂,直接开了免提,厌恶万分道:“可不就是抄袭吗,阮颂你难道就真的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吗!抄我的毕业作品拿去参加比赛,如果不是院长发现的及时,把你拦下来,只怕到时候东窗事发是要遗臭A大万年的大丑闻吧!”
所有人:“???”
方维以为自己当着现场这么多大佬、同学的面戳穿阮颂,阮颂肯定会大惊失色。
可最后摆到他面前的事实却是阮颂不仅没怕,还满脸都写满了惊讶,就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般,无比震惊望向病床上的袁印海:“……老师您居然是这么告诉他的吗?我抄袭的他?”
一时间,病房所有眼睛都关注到袁印海身上,似乎在等他为现在复杂反转的情况主持公道。
但袁印海刚刚大病初醒,就要面对方维这蠢货给阮颂递刀。
他脸色蜡黄,嘴唇微张,眼珠突出,戴着吸氧器刚想艰难说出点什么,便再次受不了刺激彻底气晕过去。
病房里顿时乱了套。
阮颂好整以暇起身再次按响了床头的呼铃,慢吞吞说出和在教室里似曾相识的话:“我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