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了?”
听到动静的项明锐努力扭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是想上茅厕了呢, 突然那么急跑出去。”
“没有,我回了一趟家。”
乔镜边说边把板凳搬到病房中间,然后把那个用纸箱子做成的投影仪放在上面, 在调整好位置后, 拿出了那部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的手机。
三年没开机,原本满格电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八的电量,而且还不知道这百分之八里面有没有掺水, 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直接黑屏完蛋。
所以乔镜并没有浪费时间解释, 而是直接点开当初在博览会上拍摄的视频,调到最大音量播放, 放在了箱子靠后的位置。
“你们往墙上看。”
项明锐和其他人一起扭头看向那面白墙,嘴上还说着:“你搞什么, 不会要给我们放电影吧?”
“不是,”乔镜说,“你们可以把它当做……一部纪录片。”
在视频开始播放之前,景星阑已经走到窗边, 默默地帮他拉上了窗帘。
病房内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唯一的光源, 便是从投影仪中射/出的那道幽幽光芒。
最先出现的画面,是摇晃的镜头。
尽管乔镜匆忙之下制作出的这个仪器投屏出来的画质非常一般, 但几个从未见过彩色电影的年轻人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惊到了。
项明锐更是当场瞪大了眼睛,被墙上那远比电影清晰百倍的画质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星阑凑到乔镜旁边, 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晃?”
乔镜:“……当时在做翻译,手里的东西太多了。”
幸好, 晃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钟, 很快, 画面上就出现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在听到熟悉的战机轰鸣声时, 房间内的所有人——除了乔镜和景星阑以外,都瞬间绷紧了那根神经,前不久才亲身经历过飞机轰炸的项明锐更是差点儿犯了ptsd,胸口沉闷,呼吸困难,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缓过神来。
他定了定神,发现与自己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的那些外国飞机不同,画面上的战机通体银黑色,流畅的线条是他从未见过的设计,在阳光下反射/着钢铁特有的冰冷光泽,漂亮的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它又的的确确是一架战机。
飞行时宛如神鸟展翼,在轰鸣声中划破长空,驰骋九霄,只不过身后投掷的东西,从炮/火变成了绚烂的彩色烟剂。
就在他们震惊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候,画面又一转,对准了下方的观众席。
就像之前项明锐所说的那样,不同肤色、不同人种、不同国籍的人们都平等地站在一起,他们仰头望着天空,大部分人的手中都举着一个长方形的薄薄东西,还有人扛着一些形状很像枪/炮的、应该是摄影机一类的玩意儿对准了空中的战机。
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有父亲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颈上,每当战机掠过,孩子总是会兴奋得咯咯直笑,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红旗。
这种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场景,直接让项明锐看痴了。
除了战机的轰鸣声外,他们还隐隐听到了一些画外音,听口音应该都是外国人在讲话。不过在场的年轻人基本也都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英文:
“太棒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五代战机吗?”
“杨柳先生,拜托给个准话吧,这架战机华国是否对外出售?”
“令人印象深刻的开幕式。真可惜我没把夫人和孩子带来,我儿子肯定爱死这个了。”
“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华国竟然真的造出了《地球之歌》中的战机,简直不可思议……”
之前那位和乔镜说话的林南大学新生顾央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没法动弹,只能偏着脑袋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投影,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他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泪水划过被火燎伤的脸颊,里面的盐分又让他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楚。明明当初上战场的时候顾央没有哭,受重伤后被告诉时日无多只能在这里默默等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在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他却哭得整个人都不能自已,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嚎啕。但在旁人听来,却只是一道断断续续的呻/吟。
在歌声悠扬的大合唱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波光粼粼的宽阔河面,和两岸随风摇曳的金色稻田。
这段视频放完后,见手机还剩下一些电,乔镜干脆把之前录制的其他几段视频也一起播放了。
“在高行路院士团队的带领下,我国已成功攻破可控核聚变技术最大难关……”
背景是在蔚蓝大海上乘风破浪的航母舰队。
“N市市中心为市民新建了音乐互动喷泉,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融合了科技创新与运动文化的最新公共设施,此项目负责人坦言,这些城市建设将会有助于人民幸福感大幅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