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不好,也许需要理由,但对我而言,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的话说的含蓄又直白,桃沢香不能说察觉不到,却当然很容易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愿让自己的莫名的少女心事继续蔓延,便不太高兴地反问:“我不信,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人好呢?”
少女的声音很近地响在夏油杰耳畔,即便他知道她还很克制地在他背上直着身子尽力不靠着他,却还是觉得她像是在他耳边说话似的。
在无人可以看到的地方,夏油杰的表情也不自觉柔和很多,带着一种他常有的纵容回答她:“那好吧,就算要理由,非要说,也只是一些很简单的理由。”
他这么说,桃沢香自然忍不住追问了:“什么?”
“我觉得香香很可爱,所以想让你开心点,过的顺遂点,能吃上不错的午饭晚饭,仅此而已。”
...
“……”
桃沢香扶着他肩膀的手指略略收紧了一瞬,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应,可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的心莫名砰砰作响,为他的看似很真的话莫名的悸动,可她自己却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她应该高兴,也好像的确高兴,却只能沉默。
“听起来很草率,可事实上就这么简单。”
夏油杰知道他像刚刚那样说话,背上的少女一定会手足无措,也许会让刚刚才接受他的少女又后退回到原点,然而不知何时,他竟然也会偶尔变得这么莽撞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说一些真心话,却还是算了,只能岔开话题:“如果实在因为这过意不去,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什么要求?”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叫我杰呢?老是听你叫夏油,还真不习惯。”
为他这样听起来不太站的住脚的理由,刚刚还有些害羞的桃沢香不自觉笑起来,用一种她习惯的,夏油杰也很习惯的,却在这次开始到现在从没出现在他们对话中的语气和他说话。
像是死去的,已经被抹去的灵魂借尸还魂,突然归位,又像是读档以后的就档还会出BUG似的回溯,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她此刻真的非常像是旧的她。
“骗人,我看你听大家叫你夏油学长夏油先生的时候你好像还挺享受呢。”
她这么说。
自然而然,不需要想,也没有犹豫就用这样似乎过分熟稔的态度,然而,桃沢香还没为此担忧紧张,背着她的少年的回答便已经来了。
“其实我心里是很矛盾的哦。”他用很轻松的声音回答她,像不在意她的熟稔,又像是再用自己的态度回应她的熟稔,桃沢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未如此像这样想要看到他的脸。
她抿着嘴唇,棕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像在为他的话感到疑惑,却不自主露出一点笑容来:“矛盾什么?”
“嗯……告诉香香一个秘密,其实我应该比你们中大多数人都小一岁,我是91年二月生的。”
听了他的话,刚刚还在猜想的桃沢香整个人一顿,而后,很难以置信地拔高了音调:“骗人吧!你长的这么成熟!”
“……成熟这种形容词,可真伤人心。”夏油杰失笑,却不因为她这样的话而生气,依旧很温柔地摇了摇头,向少女强调,“但是,是真的,我很少说谎的。”
“那我比大一岁,你听我叫你夏油学长还不纠正我!应该你叫我姐姐才对吧?”
“可不是我让你叫的,明明夏油君这种也可以吧?而且,如果我纠正了你,大家就都知道我小了,总归这样的情况,还是把我当前辈比较来的舒服些。”
“也是……”大概是在谈话中感觉关系被拉近了,不必再坚持那样别扭姿势的原因,桃沢香扶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在他脖颈之前虚虚收拢,而后,轻声应和道,“那我&#...
30340;确应该叫你杰了。”
“嗯,香香姐姐。”
在夏油杰带着一点心思,故意顺着刚刚桃沢香开的玩笑说出这样的称呼之后,他能感觉到,刚刚还很开心的,搂着他脖子的棕发少女突然顿住了。
沉默了。
而在短暂的沉默后,像是灵魂归位一般,她开口,却不再那么雀跃了。
“……叫香香就好了啦。”她紧了紧搂着夏油杰脖子的手臂,像是想要贴得近一些,有一种想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的欲-望,可她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僵硬了一下好像习惯性凑近他的身体,皱着眉头抿了抿唇,“不过你叫我姐姐,听起来倒蛮顺耳的。”
“就是,蛮不合适。”
棕发少女这么说着,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此时,好像有两个灵魂在她身体里打架似的,又或者是她的情感想要靠近他,因为夏油杰看上去实在是太靠谱的人,让人不自觉要依赖,可理智又告诉她,他们不过是稍微熟一点,不知算不算朋友的关系,不太适合如此。
但是,她没办法管突然矛盾起来的思绪,只能管自己最突出的那一点情绪,在烧灼的情感冷却之后,便开始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倒像是我多了这么大一个弟弟似的。”
她像是在开玩笑,无需看她的脸,夏油杰也能知道她的表情,没有一点羞涩,没有一点窘迫,只是随口一说,他应该附和,却无话可说。
她是他的香香,却又不是他的香香,是不爱他也不爱悟的桃沢香。
比他印象里冷漠,比他印象里坚强,腿疼也不和别人说,遇到他也不会让他背,那时他觉得她软弱到有时会太过分,觉得要找时间让她改正,却总因为她的撒娇而放弃,而现在,她自己改正了,似乎不再软弱,却一定不会再对他撒娇。
是好事吗?
也许是。
是坏事吗?
仅对他而言,大概是。
因为,也许她爱对那时的他撒娇,只是因为她喜欢他,而今不喜欢了,便什么也不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