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带着笑和希冀地说,有时候谢亦也觉得很好笑,因为他是能那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在渴望讨好他。换成从前的他,被陆敛这样对待,不知道会有多高兴,看到陆敛那黯然颓败的神色,又不知道会有多心疼。但是现在的谢亦却无悲无喜,只有被困囿的烦闷在一日日地加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敛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甚至会有几天根本不回来,而且往往身上还带着伤和浓重的血腥味。
但是谢亦全当没看到,没闻到。而陆敛哪怕带着一身的伤,也从不在意,继续挑着他觉得轻松的话题跟谢亦说。
与之并行的,是主殿外一层比一层更强大的禁制,似乎陆敛变得越来越害怕谢亦离开。
谢亦就这样在昆仑山的主殿呆了一年。
在一年后的某一天,在主殿内翻着书的谢以宴突然轻叹一声,在心中对8823说:【我们该走了。】
距离上一次取得陆敛的虐渣值,已经过了四个月了。也就是说,陆敛的虐渣值已经四个月都没有动过了。如今的虐渣值,牢牢停在了98。
看在最后这两点,还需要下点猛药才行。
【啊?但是我们怎么出去呢?】
【我的好朋友会带我出去的。】谢以宴笑道。
谢以宴说&...
#30340;好朋友,就是赵弋。谢以宴一直觉得赵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很疯,但似乎总是能达到目的。因为赵弋从不做没把握的“疯”。
他的举动看似疯狂,看似惊世骇俗,但赵弋自己心里却有一杆秤。就像他挖出自己的灵骨换上一截木头,别人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且可怖至极,但赵弋却是有把握的。如果一件事毫无把握还去做,那不是疯子,是傻子。
就像谢亦刚恢复记忆,陆敛把谢亦强留下时,赵弋好像在袖手旁观。其实并非是袖手旁观,因为他知道他那个时候去阻止陆敛,毫无意义,也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8823不明所以,但就在十几天后,赵弋出现在了主殿内。
“你可算来了。”谢亦说。
赵弋呲牙:“本来早就可以来的,但陆敛这厮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给这边又加了四道禁制。又花上了几个月才破解。”
两人明明没有沟通,谢亦却知道赵弋会来,赵弋也知道谢亦在等他。
“行了,走吧。”赵弋说,“再不走,他就要回来了。”
“他要是回来,你倒是没事,我反正是活不了了。”他咧嘴笑道。
谢亦就这样被赵弋带出了昆仑。主殿内堆满了陆敛为他寻来的珍宝,但谢亦只带了一剑一猫。
赵弋直接带着谢亦到了昆仑山的万里之外,不过依然在东洲。距离对陆敛来说没有意义,所以赵弋也没有跑得很远。
一出昆仑,谢亦就有些心惊。他被陆敛锁在主殿一年,没想到外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来到的是一座大型城池——白玉城的城郊,城郊外都是行色匆匆的修士。谢亦曾经也来过这里,记得这里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可此时城外却是黄沙漫天,枯树荒草,颓败之景像极了曾经行至末路的大启朝。
天地间充斥着的,似乎不再是灵气,而是一种极其暴虐的能量,谢亦稍微一吸收,便觉得经脉一阵抽痛。他只能停止与天地的共感,封闭自身。
但是对于修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与天地的共生,如果一直封闭自身,少了外界灵力的吸收,过不了多久就会灵脉枯竭。
谢亦看那些行人的神色,果然面色夹带着青黑,身形消瘦,是修士灵力枯竭的一种表现。
突然,他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天的西方似乎裂开了一条极大极可怖的裂缝,贯穿了半个天空,甚至还在以修士能够观察到的速度在不断地扩张着。裂缝中是漆黑的一片,却有无数血色之影游走着。裂缝低垂,像一把挂在每个人头上的巨大镰刀。
察觉到谢亦的眼神和心惊,赵弋平淡地开口:“当年陆敛突破渡劫境时就是这样的景象,甚至比这个还大,贯穿了四洲。当时以为是雷劫的另一种形式,现在世人才知道,这不过是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天地在陆敛渡劫时露出了它的病灶。”
“什么意思?”谢亦问他,心中却依旧隐隐升起了不好的猜想。
“刚刚在里面时间匆忙,我不好跟你说。现在可以说了。”赵弋看向谢亦,神色中没有慌张和害怕,只是像平淡地告知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走到尽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