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腿都快软了,他连连欠身,又苦笑着说:“看您二位说的……什么钱不钱的?这哪里是钱的问题?两位前辈,您说这……您二位要是想要一两间的,那是有的,您说您想要一条街……您别为难小的呀!咱们这儿又不是土匪,这其他铺子宅子都是有主的,咱们总不好上门强买强卖不是?”
秋意泊那金灿灿的扇子晃得牙人眼睛都疼,就听那位矜贵的少爷说道:“本少爷还管你这事儿?就说办不办的成吧!”
牙人这头还想说什么,就见管事拼命朝他摆手,还没反应过来呢,管事就上前一把拉开了牙人,弓着身赔笑:“少爷,这事儿挺大,小的们做不了主,要不您请里头先坐着,晚辈替您去请示一下我们东家。”
秋意泊自然应好,带着温夷光大摇大摆的进去了,管事将牙行后堂的花厅清了出来,请他们进去歇息。等秋意泊坐定,抱着茶盏吃着点心,温夷光才问道:“要两条街做什么?”
温夷光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秋意泊要两条街到底用来干嘛,这两条街虽然热闹,但是有一说一都是些小铺子,最多也就开个小吃铺子之类的。至于另一条住宅也小,通常是一家几口人住的那等一进的院落。秋意泊要来作甚?他肯定嫌弃小啊!
秋意泊打小就爱宽敞通透,自己又是炼器的,虽然炼器他现在有专门的阵盘作为炼器之用,但小时候留下的习惯,家中必然还是要像模像样的摆弄那么一间屋子出来的,地方太小,秋意泊那些矿物都没地方摆!
而且哪怕是打算在十方道界久居,那不该去寻个山清水秀风水绝佳之地作为道场吗?不然在城里正正经经买个大宅——哎对,就是秋意泊喜欢的那种雕梁画栋人间富贵的那种大宅不好吗?
那两条街秋意泊买了能做什么?收租吗?!
秋意泊诧异地道:“收租啊!”
温夷光:“……?”
秋意泊嫌弃地说:“你别看这租子少,寻了专人来打理,也不废什么事儿,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再者,自家有了宅子,折腾起来也方便,还省了客栈的钱……退一万步,哪日要是遇到点事儿,不也多个地方躲一躲?”
温夷光:“……”话是有道理的,所以谁帮秋意泊跨界打理这么个两条街?走一次转送阵都不知道要多少灵石,这能赚得回来?
再者,住宅那条街就不说了,商铺那条街他们来时是看见了的,几乎各个商铺招牌上都有特殊标志,想也知道是某些宗门的产业,秋意泊买了赚不赚两说,光心思都要折腾一把。
秋意泊看出来了温夷光的疑惑,怜爱地对着温夷光招了招手。温夷光本就是侍立在秋意泊左右,见状便俯身而来,秋意泊在他头上拍了拍,愣是把他拍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秋意泊道:“可怜的。”
其实不光秋意泊能听懂他们洗剑峰特供沉默寡言无情道修士沉默下的含义,温夷光大部分时间也是能听懂秋意泊的话外音的,秋意泊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太笨了,真可怜,懒得跟你解释了。
温夷光面无表情的直起了腰,并且往后退了一步,表示不想搭理秋意泊了。
秋意泊手中金灿灿的扇子连扇了好几下,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温夷光默默地看着秋意泊额边那两缕碎发随着风飘了起来,手指蠢蠢欲动,差点就拔剑削了这两簇白毛。
不多时,牙行的管事就带着个陌生的真君来了,那修士年逾四十,大乘修为,相貌沉稳,那位真君对着温夷光与秋意泊的方向颔首:“在下云啸,是二位道友说要买松风和松涛二街?”
秋意泊笑吟吟地说:“是啊,不能卖吗?”
温夷光抱剑而立,满脸都是冷漠无情,仿佛这一切与他关系不大,将自己的地位展示的非常明显——和他无关,但是他家少爷遇到事情他会负责摆平。
云啸真君见状目光便落在了秋意泊身上:“敢问这位小友尊姓大名?”
“免贵姓秋。”秋意泊把玩着扇子上精巧反复到了极点的雕花:“少爷我没空与你打什么机锋,只说能不能卖。”
云啸真君道:“这或许……”
秋意泊将一件法宝放在了桌上:“能不能卖?”
云啸真君看了一眼那件大乘期的法宝,非常沉着地说:“秋小友,这不是钱的问题,松涛街上的铺子大多是各大宗门的产业……”
秋意泊又将一件大乘法宝压在了桌上:“能不能卖?”
云啸真君一顿,这两件大乘期法宝价值不菲,松涛街的铺子再贵,这两件法宝也足够了,但难就难在了这是各大宗门的产业。若是拿着一件大乘法宝,发了拜帖上人家宗门,说愿意用一件大乘法宝换一间铺子,那必是能成,但现在可是一条街,不是一间!
云啸真君下意识看向了温夷光,见这个大乘剑修老神在在,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显然是习惯了这小少爷的做派——亦或者说他真做不了这个主。
云啸真君苦笑道:“小友,这真的不是……”
秋意泊眉目含笑,又将一把寒光四溢的短匕放在桌上:“能不能卖?”
云啸真君沉默了一瞬,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只要不说话,这位小少爷迟早会拿出与铺子相应的大乘期法宝。不想这时候那小少爷手腕一动,将桌上三件法宝都收了回去,转而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小金剑来,放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把玩着。
那小金剑通体灿金,如黄金打造,看似玩物,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之感,云啸真君在看到小金剑的一瞬间就一些失态——绝非玩物!而是阳神法宝!
秋意泊桀骜地扬起了下巴:“你该不会……还是说不是钱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