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男来幕府也有旬日了,可做得惯?”杜弘徽是邵树德诸子女的授业师长,自然要跟着到行宫来。
“无非就是笔墨功夫。侄儿的字,叔父还不知道吗?”杜光乂笑道。
“还是这副德行。”杜弘徽笑骂道:“若兄长知道了,怕是要亲自赶来教训你。”
杜光乂脸一抽,看来以前被教训得很惨。
“后面去了河中,少言慎行,不要无意中得罪了人还不自知。”杜弘徽语重心长地说道:“河中户口众多,财货山积,于灵武郡王之大业甚有裨益。此战,非常关键,每个人都卯着一股劲。不指望你立什么奇功,把手头事做好,忙而不乱,混一份太平功劳即可。杜家,你父已是河西节度使,早就非常惹人眼红了,不需要太耀眼的功绩。”
“侄受教。”杜光乂躬身行礼道。
他不傻,知道杜家如今的情况。跳出了朝廷这艘快沉的船,到了另一艘扬帆起航的大船上。父亲一上来就得了河西节度使,还是灵武郡王亲自让出来的,不惹人瞩目?
弟弟杜晓在灵宝当县令,自己在幕府做文吏,叔父刚刚兼了灵武郡王傅这个官职,更是不得了——没有任何实权,但给灵武郡王的子女授业解惑,回报根本不在此时,而在将来。
二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聊着,偶尔遇到同僚,便停下来行礼寒暄。
饭厅内已有不少人。
二人相对而坐,很快便有仆婢端来饭菜:蒸饼、鱼、羊肉、时蔬。
“有鱼,莫不是黄河捕上来的?”杜光乂老毛病发作,又想调笑两句,见叔父板着脸,立刻不说话了,安心吃饭。
“叔父,王重盈能熬过这个月吗?”
“食不语。”杜弘徽淡淡地说了句。
熬过这个月?或许可能,但也没几天好活了。
河中诸将,应该没人敢自立。王家在河中的根基,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