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辈里,鄂伦岱,是个自大狂,无法无天。
法海,则谨慎有余,胆识不足。
隆科多呢,贪婪成性,异常骄横。
佟家人的孙辈之中,也就玉柱最有出息了。
玉柱这小子,大事上,从不忤逆,一直都顺着康熙的意思。
然而,有时候,玉柱却很倔,而且是不怕死的那种倔强。
康熙已经老了,再不是年轻之时的杀伐决断的性子了。
不客气的说,他还有几年活头?能有多少时间,再培养一个类似玉柱这么可信的纯臣出来?
庙堂之上,从来都
是实力论!
玉柱需要康熙的信任,以谋取更大的兵权。
康熙呢,现在最苦恼的事情是,京城的兵权,除了玉柱和隆科多之外,无论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玉柱的资历甚浅,威望严重不足,对皇权没有威胁。
康熙也刻意压制着玉柱的官职和实权,赏功的时候,也多以晋爵,或以赐朱轮之类的殊荣为主。
玉柱硬顶着不肯表态,康熙被噎得直翻白眼,也无可奈何。
“你呀,就是上天派来气我的小混球。”康熙没好气的骂玉柱。
玉柱却没当回事儿,嬉皮笑脸的说:“老爷子,您新得的峨眉雀舌,我瞧着挺眼馋的,赏几斤吧?”
时至今日,康熙举目望去,满朝皆朕拔擢之臣也。
随着康熙的年纪越大,威权越重,就越没人敢在他的跟前撒野。
偏偏,玉柱是个例外。他就敢当着老皇帝的面,撒泼耍赖,明晃晃的讨要贡品。
“小猴儿,胆子不小,就赏你二斤吧。不过,我回头可要告诉老三了,你不同意赫寿出任直隶总督,我也没办法。”康熙顺势一反手,就把黑锅扣到了玉柱的头上。
玉柱啥不明白?
老皇帝不乐意给老三,京城附近的兵权。但是,他又不想公开得罪了老三,这才故意把玉柱推出去,充当替罪羊。
康熙玩的这一手,其实雍正也学到了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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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雍正批折子的时候,故意说:怡王不允,朕也没办法啊。
这不是鬼扯么?
怡亲王老十三想保着曹家平安,结果,曹家还是被抄了家。
康熙说的是决断,而不是商议。
玉柱没有反对的余地,只得故意不吱声,算是默认了背黑锅的现状。
不过,充当挡箭牌,其实对玉柱,也不算是坏事。
你想想看,老皇帝公开说,他都拗不过玉柱,这不是替玉柱助长了声威么?
玉柱很乖顺的背了黑锅,康熙的心里舒坦了,就调侃道:“你儿子就在隔壁睡着,要不要去看看他?”
嘿,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曹颐生的儿子,却是玉柱下的种,这属于是绝对的皇家禁忌,碰不得也!
“老爷子,我还要出去巡查呢。”玉柱找了由头,辞别了老皇帝。
凌晨,玉柱从乾清宫内下值之后,转头去了南书房。
南书房地方不大,占地仅为了三个小房间而已,所以,一直采取的是轮值制度。
这南书房,乃是处理国政大事的重地。以玉柱是御前大臣的身份,他要进南书房,也需要向侍卫亮明腰牌。
进屋之后,玉柱去拜见了今日总值的大学士李光地。
李光地望着玉柱,不动声色的说:“辛苦你了,刚回京,就忙的团团乱转。”
人在官场,听话不听音,等于是盲人骑瞎马,迟早要垮台。
玉柱一听就知道,户部衙门口,他给了刑部一个月饭银的事,已经传入了李光地的耳内。
“回中堂大人,下官刚上任的第一天,总不能被人家闹得焦头烂额吧?”玉柱并未正面回答,却把理由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刚上任,就碰见了越级上告的事儿,玉柱总不能自己陷进去,不能自拔吧?
李光地表示理解的抿唇一笑。
说实话,玉柱处理的恰到好处,分寸感极强。
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把手伸进了上司的势力范围之内。
李光地是玉柱的乡试座师,反而不好当众说啥了。
随着李光地的一声吩咐,张廷玉和方包,就被分到了玉柱的手下。
张衡臣,那是老熟人了,不必介绍了。
方包,玉柱以前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头,却从未见过面。
史书上,对方包的评价为:布衣宰相。
想想就觉得有趣,一位三朝元老,一位布衣宰相,如今都成了玉柱的直接下属。
没办法,玉柱虽然很年轻,却是南书房行走(大臣)。
而方包和张廷玉,却都仅仅是,直南书房。
其中的区别,极为类似于,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的关系。
南书房,名义上是书房,实际上,却是宰相办公的架构。
如今的玉柱,别看地位比李光地低了不少,却已经具备了分庭抗礼的实力。
南书房的三间房,李光地占了半间,玉柱占了另外的半间。
玉柱已经升了炕桌办公,方包和张廷玉,他们两人的书桌,背靠背的紧挨着门边。
只是,玉柱刚坐下不久,就有侍卫来报,皇上已经登上了肩舆,正往乾清门外走。
于是,李光地赶紧领着玉柱,匆匆赶到了御门前。
再次来到御门之时,玉柱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再回首之时,玉柱已经有资格参政议政了!
鱼龙变幻,莫过于,立于天子驾前,共议天下大事!
只是,玉柱毕竟有些生疏,他本想站到后排去。
却不成想,李光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袖口,并小声提醒说:“南书房大臣之班次,列于诸臣工之首也。”
玉柱秒懂了,好家伙,原来,康熙大大的提升了南书房大臣的地位。
从此后,有些机灵的马屁精,私下里就敢厚颜无耻的唤玉柱: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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