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寅到宫门前去递牌子请见之后,曹春撇着嘴说:“他带来的礼物,比我的嫁妆,还要多得多。”
玉柱哂然一笑,说:“讷尔苏被革了爵,曹颐也指望不上了,可不得在你的身上多投资了?”
“唉,想当年啊,我在曹家,别说比曹颐了,就算是和周瑞家的相比,也是远远不如。”曹春一想起当年不如奴的待遇,就心气不顺,忍不住和男人抱怨了一番。
就在玉柱安抚曹春的情绪之时,宫里来人传旨,著玉柱御花园里见驾。
玉柱一听就知道,要在康熙的跟前,表演翁婿情深的戏码了。
果然,玉柱到了御花园里,拜见了康熙之后,康熙笑眯眯的说:“听曹寅说,你带着一大家子去通州接他?嗯,甚善,敬老乃是人伦大道也。”
玉柱心里明白康熙的意思,却故意装了傻,顺势提出建议。
“回皇上,家岳年事已高,久在江南奔波,实属不易。奴才抖胆,叩请皇上,命家岳还京任职吧?”
玉柱早就想好了,继续纵容曹寅的一大家子,在江南过着奢侈无度的腐朽生活,闹出的亏空只能是越来越大。
与其让曹家在外头游离,不如索性把曹家弄回京城里来,就待在玉柱的眼皮子底下,牢牢的看住了,免得闹出更大的祸事来。
康熙深深的看了眼玉柱,当初,他让玉柱娶曹家女,目的就是想利用玉柱的赚钱能力,拉亏空巨大的曹家一把。
曹寅的生活奢侈无度,康熙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曹家的亏空巨大,根源还是皇帝的多次南巡。
说白了,曹寅借钱也要把康熙伺候舒坦了的孝心,确实很感人。
只是,玉柱既然当面提出了让曹寅回京养老,康熙就必须慎重考虑了。
“曹寅,你自己看呢?”康熙扭头问曹寅。
若是以前,曹寅万万不肯离开江南的花花世界。
现在,形势大不同了。
曹寅原本想依赖的讷尔苏,不仅垮了台,连王爵都被革了。
曹寅哪来的本钱,胆敢逆了玉柱的心意?
“回主子爷,奴才确实颇有些力不从心了。如今啊,奴才就惦记着,在主子爷您的身旁,伺候着茶点,牵马拽蹬……”曹寅硬着头皮,接了玉柱话头,说了一大堆的理由。
“玉柱,江宁织造的亏空,如何处置?”康熙问到了重点。
玉柱也早就想好了,就说:“回皇上,可命家岳督造八至十艘洋船。等船造成之后,只须跟着西夷的货船,走一趟海外,便可还清亏空了。若是还不清,奴才愿以身家担保偿还。”
康熙满意的笑了,他等
的就是玉柱做担保的承诺。
说白了,康熙南下游山玩水花的银子,总要有人来填窟窿的。
靠曹寅还清亏空,显然是不成了。
所以,康熙当初指婚曹春之时,就惦记着让玉柱接手填了这个天坑。
躲,玉柱是不可能躲得过去的,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毕竟,曹寅是康熙唯一健在的哈哈珠子了,眷顾之情,不同寻常。
“那好,曹寅便回京城,任御书处郎中兼造船使。至于江宁织造嘛,就由李煦兼之。”
康熙一锤定音,采纳了玉柱的提议,把曹寅这个大祸害,弄回了京城。
御书处,隶属于内务府,主要负责摹刻、刷拓皇帝御制诗文、法帖手迹,并制造墨、朱墨等用品,下设刻字作、裱作、墨刻作、墨作,其下有兼管、库掌、匠役等共百余人。
怎么说呢,康熙的这个安排,隐含着对曹寅很无能的不满。
御书处,岂能与炙手可热的江南三织造署,相提并论?
不过,把曹寅搁到了闲散的御书处,康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御书处郎中,距离皇帝的身边,确实有一大段距离。但是,又没有太过疏远。
至少,康熙想找哈哈珠子闲聊的时候,曹寅可以随叫随到。
曹寅担任的所谓造船使,实际上,他懂什么造洋船?
还不是玉柱说了算么?
玉柱早就想造洋船,去海外赚钱了。
正好,借了曹寅回京的由头,玉柱终于掐准了时机,说服了康熙。
毕竟,曹家闹出的大亏空,与康熙的圣君名声,确实是大大的有妨碍。
晚年的康熙,既贪图享乐,又不想背上劳民伤财的骂名。
这么一来,会捞银子的玉柱,康熙怎么可能离得开呢?
这就好比,晚年的乾隆,离不开和中堂一样的性质了!
辞别了康熙之后,曹寅总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一件大事儿,玉柱对老皇帝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力。
唉,整个曹家,以后啊,也只能仰玉柱的鼻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