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总是妨碍阎王说话的天雷, 苏云韶捏着天雷版千纸鹤的翅膀,随意动了动:“你继续。”
看着半点不敢动弹的天雷,阎王久违地感受到了被媳妇儿罩着的感觉, 还别说, 软饭的滋味忒好。
“有关系的是我弟弟。”
苏云韶:???
乍一听觉得无法理解, 但想到阎王并不是地府开天辟地以来唯一的阎王,也就能够理解了。
“是你还在人世时的弟弟?”
“对。”
“这次成人礼没请瞿元青, 顾放试探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也或许是来试探我的。”这是阎王能够想到的唯一理由, “那颗粉色鸽子蛋原本是瞿元青外公的收藏品, 不知道怎么辗转流落到了顾放手里。”
苏云韶微怔,阎王为了她的安全, 都已经避得这么开了。
“顾放怎么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 怎么确定你一定会出席我的成人礼?”
阎王暂时不确定顾放是从什么途径得知的,毕竟他一次次地去找苏云韶, 真要说每次都把痕迹抹除得那么干净吗?不的,鬼门的气息不是那么好收敛的。
“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回也算是我们的宣战, 你已经把判官笔修复得差不多, 又用天雷伤了他的灵魂那么多次,毁了他的极品遮天符和诸多布置,能有一战之力。”
顾放此人, 生命力顽强得如同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必须趁他的伤还在尽早杀了他, 否则等他养好伤, 慢慢回转过来, 再要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阎王是想用激将法, 以自身为饵, 双重作用,赶紧把顾放引出来,越拖越麻烦。
他和苏云韶都有太多的顾虑,与其让顾放把注意力集中在苏云韶的家人和朋友身上,不如让顾放针对他们两个而来。
苏云韶扬眉:“你是让我动手,自己不参与?”
她从来没想过要把阎王的战斗力算进来,但她想归她想,阎王自己避得老远就不一样了。
总有一种阎王当甩手掌柜,把她推出去干活的不爽感。
“我不能干涉人间之事。”阎王戳了戳被叠成千纸鹤的天雷。
天雷不伤害苏云韶,可不会放过他,阎王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千纸鹤的脑袋,就被无情地电了一下,且控制力极强地避开苏云韶,绝不殃及无辜。
苏云韶:“让你手贱。”
明知道天雷是冲他而来的,还要故意去招天雷。
天雷嘚瑟地仰起千纸鹤修长的脖颈,煽动着两只扁平的小翅膀,像是在嘲笑阎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阎王:“……”
地府和人间分属不同的两界,阎王作为地府之主,身居高位,更应该以身作则,如果他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要求手下百万阴差和鬼魂能够做到?
阎王如果随意插手人间之事,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举个现实点的例子来说,就是他国干涉我国的内政。
从这个方面去考虑,苏云韶有点知道天雷为什么这么针对阎王了。
“你上辈子是不是插手了人间的事?”
否则没道理天雷会防贼似的防着他,动不动就警告,一句话都不让他说。
阎王摸了摸鼻子,目光发虚:“一点点。”
“为了我?”不是苏云韶自恋,阎王和人间的联系不多,能够让阎王不顾规定出手的,也就她一个人了。
这种事要是应承下来,自己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阎王嘴硬:“没有的事。”
苏云韶:“……有本事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阎王闭嘴。
都问了这么多,苏云韶就想干脆一次性问完:“顾放究竟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原本在她手里非常老实的天雷忽地蹿了出来,变成一支一米长的箭,泛着幽蓝光泽的箭尖直指阎王,蓄势待发。
这支由天雷化作的天雷箭,若是穿过阎王的身体,哪怕他是半神之身,也要吃不少苦头。
苏云韶不清楚天雷箭的威力,直觉不好,伸手又要去抓。
天雷浑身一震,飞速和她拉开距离,维持在一个不会被她轻易抓到,又能狠狠威胁阎王的距离。
阎王视若无睹:“这是你和天道的赌约。”
仅仅没头没脑的半句话,天雷箭瞬间发动,穿过阎王的腹部,天雷蔓延过全身,那件为了成人礼费心做出来的礼服刹那间毁于一旦。
阎王说那句话毫无预兆,天雷箭的动作也是在瞬间发动,苏云韶还没反应过来,阎王就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床上,几件衣服的腹部和对应后背的位置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洞,露出形状姣好的腹肌。
这个时候苏云韶可没心思欣赏阎王的身材,见此下意识地捂住阎王受伤的腹部,存留在阎王身上还没消散完毕的雷电通过手的接触导到了她的身上,噼里啪啦地通过手臂、肩膀、胸腹,而后嗖的一下钻进了丹田。
她只随便看了一眼,发现雷电进入丹田之后没闹出什么事来,反而乖乖地变成了一个雷电的符号,像是储存在了里面,也就没再关注。
比起那个,明显是为了对她透露真相,被天雷箭穿腹而过的阎王更为重要。
“楼景!楼景!”苏云韶焦急地喊了两声,通过抵在阎王腹部的手,将元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身体。
然而阎王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不管她输入多少元气,依然感觉不到填满的尽头。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阎王都是苏云韶在玄门一道的领路人和保护者,她从来没遇到过阎王这样无声无息好似死了的情况。
无边的恐慌在蔓延,如同一只枯瘦的手掌,紧紧地勒住心脏,心房供血不足,呼吸不畅,眼前出现了奇怪的重影。
同样的情景似乎曾经出现过,哪怕苏云韶的记忆不完整,那种差点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依然铭刻在身体和心中。
“楼景!”苏云韶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双手在发抖。
她用振颤着的手狠狠地给了阎王一巴掌,那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来的话,就那么自然地说出了口。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桃夭!”
话说完了,苏云韶也懵了。
这辈子的桃夭还是个三岁的孩子,不可能结婚,所以上辈子的她和桃夭之间是有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暧昧吗?
“不许!咳咳咳……”没了声响动静许久的阎王忽地起身,捂着嘴不停咳嗽,身子如虾一般弓了起来,每咳一声就震颤一下。
苏云韶顾不上思考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离谱的话,连忙拍着阎王的背帮他顺气。
“不咳咳咳咳……”阎王还想说话,但他的身体不允许,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苏云韶看不下去:“行了,跟你开玩笑的!”
阎王陡然转身,抓住苏云韶拍在他背上的手,用力到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纷纷鼓起,好像随时都能爆裂,好半响才憋出四个字来:“你,是我的!”
苏云韶:“……”
都伤成这样,咳成这样了,还不忘宣誓主权,她很怀疑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样的事,才让阎王这么没有安全感。
“是是是,你的。”苏云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得到承诺的阎王看着自己所在的房间,终于回想过来,这不是那个绿茶桃夭的时代,而是小豆丁桃夭的现代,根本不可能出现苏云韶所说的那种情景。
放松下来,阎王躺回床上,手中一个用力,把苏云韶拉过来搂在怀里。
他的咳嗽已经好了很多,尽管腹部被天雷箭穿透的伤害还在,全身都因此受到伤害,但天雷箭刻意避开了他的丹田和要害,修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好。
“不许,以后开玩笑都不许说那样的话。”
“嗯。”知道阎王在乎的程度,苏云韶也觉得自己所说的话不太妥当。
幸好桃夭不在这,对她没那方面的想法,否则让桃夭听见又是一件麻烦事。
关心则乱,真的说得对极了。
过去天雷总是意思意思威胁一下,从来没有真的伤过阎王一次,又因天雷能够被自己打成蝴蝶结,叠成千纸鹤,苏云韶也就觉得天雷对她是特殊的,或许没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