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老板家里没有老婆,那他岂不是一直都在骗她?
等等,方老板骗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睡她?为了不负责任?
想明白的那一刻,习秀丽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她不愿意相信这种结果,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青春和付出,还有那两次堕胎都是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满口谎言的男人!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他那么喜欢我,口口声声喊我宝贝,不会这么对我的!”
说得多了,习秀丽自己都要信了。
可她的眼里已经流出了似乎知道什么的泪水,长长的两条泪痕划过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颊,恰似她完整的一颗心上裂出的两条缝。
苏妈不忍摇头,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自欺欺人吗?欺骗女人利用女人的渣男实在太可恶了,活该下地狱!
苏云韶摸出从善儿那借来的手机,调出方有德的照片,打破习秀丽最后的一点可怜幻想:“他的真名叫方有德,今年三十岁,没有女朋友,更没有老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既然花费时间和心思布置下这样的局,必定不会用方有德的真名,否则太过显而易见,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怀疑是陷阱。
只有用了假名,故意掩饰,才能证明“方有德”是真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习秀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没有提及真名的事,只哭着问:“他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为什么要骗我他有家室,让我当小三?为什么在我欢欢喜喜告诉他我怀孕了的时候,逼着我打掉?两次啊!”
内心深处有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回响,其中一道在说:这两个人非常可疑,她们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没有证据不可以轻易相信。
另一道在说:你自己心里不是存在一样的疑问吗?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苏云韶:“因为我认识的这个人叫方有德,母胎单身,满脑子的锻炼和事业,连异性的小手都没拉过,你认识的这个叫方老板,真实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目的嘛……可能只有你知道了。”
习秀丽:!!!
真相过于震惊,惊得习秀丽眼泪都停了,“你在胡说什么?我认识的人分明就是他,就是这张脸,这双眼睛,这张嘴,我和他睡了那么多次,不可能认错的!”
苏云韶叫了声“桃夭”,桃妖开启幻境,将她变成方有德的模样,乃至于拥有方有德的声音。
“你说的,是这样吗?”
习秀丽连连倒吸气,震惊又害怕,倒退好几步,抓着一旁的屏风,娇躯颤抖,眼泪掉得更凶狠了。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来作弄我?”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苏云韶又叫了声“桃夭”,桃夭撤掉所有幻境,露出她真实的相貌来,一个面容略显稚嫩神态过分淡然的十七岁女孩。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或许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你。”习秀丽依旧抓着屏风不敢过来,崴了的脚踝没得到治疗和照顾已经快速肿了起来,可她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你是前天被我拒绝接待送走的那位客人。”
“是我。”苏云韶点头,“你还记得那天我进门的时候,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非人的手段都露出来了,习秀丽哪会不知道苏云韶前天上门和今天伪装之后再上门,都是有意为之?
“有人告诉我,你不能进。”
苏云韶循循善诱:“理由呢?”
“没说。”习秀丽摇头。
等在门口好半天的马景辉穿门而入,在习秀丽的面前从无到有,从头往下一点一点地显现出身形。
刚刚显出个脑袋,马景辉就迫不及待地和习秀丽打招呼:“习店长,我们终于见面啦!”
习秀丽:!!!
鬼啊——又惧又怕,又惊又吓,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厥过去。
“别晕。”苏云韶一把抓住习秀丽,按在习秀丽的眉心上,往里面注入丝丝元气。
习秀丽分明预感到自己要晕过去了,但是怎么都晕不过去,气得狠狠地拍掉苏云韶的手,绝对是她在搞怪!
“别生气。”苏云韶蹲下身去,抓起习秀丽没受伤的那条腿,帮她把累人的高跟鞋脱下来,又抓起习秀丽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聚起元气搓揉着红肿的脚踝。
“放松,很快就好了。”
习秀丽惊慌之下更觉受宠若惊,从来没人这么对她,这种令她觉得自己被珍视的感觉。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她清清白白跟方老板的时候,她羞怯地说自己是第一次,方老板很温柔地对她,很照顾她初次的感受。
那天晚上,她觉得自己是被珍爱被疼惜的。
自那以后,她无数次地想从方老板身上再度找寻到最初的感受,可他似乎已经厌烦,再不曾给予那么一点温柔。
今天,她竟然久违地在一个女孩身上又体验到了被珍视的感觉。
习秀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不成只有第一次才是珍贵的吗?她又能有几个第一次呢?
很快,隐隐作疼的脚踝变得不那么疼了。
再过一会儿,脚踝就彻底不疼,也不红不肿了。
“好了。”苏云韶把习秀丽的脚放回地上,转身从一旁的架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高跟鞋多累啊,这里没有在意你身高和仪态的人,换掉吧,暂时解放一下双脚。”
习秀丽做不出任何表情,她的眼睛就那么紧紧地盯着苏云韶,看着她帮自己揉脚踝,看着她去取拖鞋,看着她笑着劝说自己解放累了的双脚。
“为什么?”
苏云韶:?
“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习秀丽瞥见自己因常年穿过高的高跟鞋而有些变形,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丑陋的脚,连忙藏进拖鞋里面。
“我都把你赶出去了,你还那么讨厌当小三的我,还关心我做什么?”
苏妈:???
错觉吗?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你赶我出去是因为老板的要求,我是讨厌小三,可你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刚刚那么说只是想刺激你,让你说出更多讯息。”苏云韶按顺序一句一句地回答着,却见习秀丽不太关心的样子。
习秀丽一直盯着她,想要的似乎是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苏云韶便道:“女人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很难,有能力的情况下,我希望能尽量照顾到每一位女性。”
习秀丽不懂苏云韶在想什么。
她的母亲说女人都是赔钱货,辛辛苦苦养到那么大,一分钱赚不回来,嫁出去还要贴嫁妆,除了赔钱没有别的用处。
为此,四个姐姐出嫁的时候父母没有给一毛钱,后来姐姐们除了过年就再不回来了,回来也没有好脸色。
习秀丽以前不明白,长大后才知道嫁妆的多与少看家境,可要是一毛钱不给,那就说明家里人对这个女儿丝毫不在意。
如此一来,哪怕被夫家折磨至死,又能有谁来帮你出头?
所以她知道,家人是靠不住的,能靠得住的唯有钱财,只有钱才不会背叛她。
苏天师唇角微扬,“谁让我重女轻男呢?”
那一瞬,习秀丽仿佛看见少女的身后有无数朵艳丽的红玫瑰盛开,灿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