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看着周护,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与此同时,自己对顾远的兴趣更浓了。
既然是元哲的人,为何顾家满门抄斩,元哲不去搭救?
突然,周护凑过来,吓了顾七一跳!
周护双眼通红,两只手掐住顾七的胳膊:“裴大人,今日这话,说出来实属大逆不道。今日既敞开了,便不怕再多一项罪名——”
“你要说什么?”顾七被他掐得生疼。
周护向周围看了看,压着声音道:“这荼州刺史,有问题。”
还以为这小子能说出什么稀奇的事情来。
“周大人,慎言。你现在可是在污蔑朝廷命官。”
周护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道:“我没有证据,不便多说。裴大人,本来这种话应该烂在肚子里,但我见您与冯睿之流不同,您眼中,有这些百姓。在冯睿眼里,百姓不过是他邀功的蝼蚁,与这种人共事,还是要留个心眼。”
“周大人一番话,我自会考量。若冯大人支持修渠治水,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于这荼州百姓都是有利的。届时还望周大人能撇开偏见,多多助力才好。”
周护总算冷静下来,缓了缓心绪,低头道了声“好”。
走了一阵,看到了马车的影子。
天暗了下来,顾七再三推脱,周护却坚持护送顾七回刺史府。
下车之时,天已经黑了。
“不如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再回。”
周护笑着摇了摇头:“明日还要招呼杨家两兄弟,下官这就回去了。”
顾七看了看那四处透风的马车,开口道:“你且等一下。”
周护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顾七扯了扯外衫,跑进院子,直奔厢房。
“裴大人。”
“裴大人。”
没有理会旁边的丫鬟小厮,直接钻进屋中。
翻出箱子,拿出自己常穿的大氅,又跑了出去。
“给你!”
周护接过大氅:“这是?”
顾七弯着腰大口喘气,心脏咚咚咚跳得厉害。
指着他手中的大氅,咽了咽口水道:“别看,别看春天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这马车又不挡风,穿上它暖和些。”
周护抱着大氅,抿嘴笑了。
“你笑什么?”顾七叉着腰,勉强直起身来。
“难怪李景浩喜欢您,谢了,裴大人。”周护说完,抱着大氅上了马车:“早点休息。”
“嗯,走吧。”冲他挥了挥手。
转身刚入院,便看到一名小厮拎着灯笼跑过来:“裴大人,冯大人邀您书房一叙。”
顾七抬头向书房的方向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了声“好”。
进书房一看,薛沛林也在。
冯睿背对站着,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笑道:“裴大人一路辛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七抬手蹭了蹭鼻子,又用力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不瞒大人们,我们才刚进祁水郡,便被村民拦下了,马车里的东西一抢而光,耽误了不少时间。”
薛沛林起身走过来,拽着顾七的胳膊前后看了一番:“裴大人可有受伤 啊?”
顾七笑着摇了摇头。
再看向冯睿,他半眯着眼,若有所思。
顾七坐下来,接过丫鬟奉上的热茶:“眼下我与薛大人只是大概走了一趟荼州各郡,了解的并不深。虽说有地形图,但郡守们绘制地形图要费些时间。”
冯睿回过神来,缓缓坐下:“裴大人可是有何计划?”
顾七故作犹豫,向旁边落座的薛沛林看去。
薛沛林见她怯懦,直起腰杆道:“裴大人,你是陛下亲派来荼州治水的,你若有想法,尽可向我们提,我们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再看向冯睿,他脸上挂着晦暗不明的笑:“薛大人所言极是。”
“今日到祁水郡,颇有感触。那里的百姓已经吃不上粮食、喝不到干净水了。”顾七将茶盏置于桌上,探着身道:“不如我与薛大人兵分两路,我继续在荼州各地查看,薛大人为百姓发放赈灾粮。”
薛沛林扭头看向冯睿,烛火飘忽,照得冯睿的脸,忽明忽暗。
片刻,冯睿开口道:“虽说荼州有粮仓,但开仓赈粮,还需要陛下的圣谕才是。”
薛沛林抚了抚胡须笑道:“这事我写在奏疏里了,过几天赵德勋回来,定会有结果。若陛下允准,望冯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助老夫发放赈灾粮款。”
冯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自然,自然。”
“不知冯大人身边,可有武艺高强之人?”
冯睿听到顾七的话,眸子一震:“裴大人此言何意?”
“倒没有旁的意思,”顾七喝了口茶:“这百姓如饿狼般,见到粮食怕是命都不要,恐届时引起哄乱。不如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在旁也好保护好二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