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也许他们只是逃难出来的百姓。”
赵德勋转头看了看那群人,“嗯”了一声:“那眼下怎么办?拿着咱们自己的东西离开?”
“自然不行,若是咱们走了,他们还会继续做这种劫人钱粮的事。”顾七思考一番,附到赵德勋耳边说:“不如这样...”
赵德勋听完,朝着顾七竖起大拇指。
随后他大步走了回去,一把将为首的男子拎了起来,那男子吓得浑身瘫软,魂都要吓飞了,口中不停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现下有两条路,要么跟小爷去荼州,要么留在这继续做匪,你们自己选。”赵德勋说完,松开手,那男子“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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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顾七走到棚子里去牵马。
跪在地上的人交头接耳细细商量着,赵德勋则在暗中握紧了佩剑。
顾七冲赵德勋使了个眼色,牵着马匹缓缓向寨子口走去。
马身已走到身侧,为首的男子喊道:“大人且慢!我们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若日子能过得下去,谁愿意抛妻弃子来这山沟沟过活!我们愿意追随大人,回去重建家乡!”
“大人,我们愿意回去!”
“我们愿追随大人!”
一时间呼声四起,顾七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赵德勋咧开嘴笑了起来,径直上前解开绳子:“既如此,带上你们的东西,一起走吧。”
十几个莽汉兴高采烈地进了茅草屋收拾东西,不一会儿背着破破烂烂的行囊,站在了寨子口。
去往荼州的队伍壮大了一些。
顾七坐在车中,打量着为首的糙汉子。
黢黑的脸,浓密的胡茬,眼睛不算小,眉毛又粗又黑。
先前以为是悍匪,想不到此时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窝在车的一角,缩着脖子不说话。
&nb sp;“你叫什么名字?”
“啊?”他抬起头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顾七,小声道:“我,我叫杨义。”
“哪个义?”
“义气的气,啊不是不是,是义气的义。”
他脸涨得黑红,透着一股窘态。
顾七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旁边那瘦小的男子笑嘻嘻凑过来道:“小人叫杨盛,茂盛的盛。”
杨义抬手作势要打杨盛,杨盛一哆嗦,往后一退不再接话。
杨义尴尬地笑了笑:“裴大人见笑了,这是我弟弟。”
“不妨事。”顾七开口问道:“杨义,你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么?”
杨义搓了搓手道:“不是,我们都在祁水郡永安县,却不在一个村。”
“那你们是怎么结识的?”
br /> “我们整个郡,在荼州最北面,常见干旱,全靠老天爷下的那点雨,才能勉强吃上一口粮食。后来就连村里的井水也干了,县里打了一口深井,几个村子的都去那里打水,一来二去,因为抢水没少打架,也就这么认识了。”
“对,”杨盛附和道:“就外头骑马那老三,当时一拳头就打掉俺一颗门牙,到现在吃饭都费劲。”
顾七笑了两声,不由得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地方。”
“大人此次前来治水,我等定全力支持,只盼这郢江水能流过来,也好叫家中亲人活得下去。”
杨义抹了一把眼泪,止不住地抽泣。
顾七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尽最大努力,一定解决你们的吃水问题。”
“吁——”
马车停了下来,赵德勋在外面道:“裴兄弟,下来吧。”
顾七闻声下了车,外面漆黑一片,好在夜空明朗,能勉强辨识前路。她眯了眯眼,见薛沛林的马车就在眼前。紧走两步笑道:“薛大人!”
薛沛林见顾七和赵德勋无恙,便不再焦虑。
眼神一扫,见队伍浩荡,往前走了两步,认清后又忙往后退,险些摔倒。指着骑马的几个莽汉道:“他们,他们怎么跟来了!”
“薛大人不必担心...”顾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薛沛林震惊之余,脸上映着无奈和担忧:“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需要尽快想办法,让百姓吃上水才好。”
“是呀,他们几个也是可怜人,留在那山沟里,难免不继续打家劫舍。干脆就都带着了,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等到了荼州,他们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听了顾七的话,薛沛林点了点头:“你说的颇有道理,既如此,便一同前往吧。”
赵德勋手持马鞭,叉腰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拜见薛大人!”
杨义和杨盛也下了车,走到跟前喊道:“拜见薛大人!”
薛沛林抬起双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你们既已改邪归正,便跟我们一起去治水患,让荼州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顾七仰头看了看,挥了挥手:“好了,眼下差不多寅时,天快要亮了,且在此休息一会,天亮了再走。”
薛沛林、赵德勋和顾七在一辆马车上休息,小厮和车夫在另一辆马车。
几个莽汉将自己的行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卷破布,铺在地上,将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鼾声四起。
车内空间虽大,却也无法让三个人待得舒服,只好坐着聊天。
也不知是谁先打起呼噜,顾七觉得眼皮发沉,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直到天亮,众人才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