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感慨过后负手驻足,李德全掩饰住震撼,颇有些小心地问:“皇上可还要进?”
皇上摆摆手,神色愉悦道:“不了,回宫。”
他若进去,胤祉几个怕是会放不开手脚,那就有悖磨练自我的初衷了嘛。
元宝无师自通掌握了御人之道,皇上欣慰之余十分高兴。目光转向看守皇庄的侍卫,这些都是宫中拨下的人,他和蔼地说:“今儿就当朕没来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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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董鄂氏如何?”宜妃倾过身,迫不及待地问。
“德容言功无一不出色,的确是秀女中的拔尖。”掌事姑姑笑道,“待人接物都很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听说掌家更是一把好手,娘娘见了定会喜欢。”
“本宫喜欢又有什么用?”宜妃想到胤禟就愁,不由说出了真心话,“我倒宁愿选个厉害媳妇,好好管一管他,泼辣些也无妨。别以为办好差事就高枕无忧了!那董鄂格格出了名的温柔贤淑……”
不是说温柔不好,老九脑袋缺根弦儿,又娶了个温柔媳妇,岂不更要无法无天?下回作死做到皇上面前,那她可真是罪过大了。
掌事姑姑回忆起这些天来,董鄂格格的一举一动,犹豫几瞬,终究没把猜测说出口。
这也是一桩怪事,董鄂氏偶尔显露的满洲姑奶奶的气度,甚至和娘娘有些相似。
贤淑或许是真,温柔恐怕有待商榷,娘娘的心愿指不定能成……呢?
那厢,宜妃越想越是叹息,正逢当晚皇上前来用膳,心一横说出顾虑。皇上放下汤盅,面对容貌仍旧明艳的宠妃,语气温和:“你说的不无道理。”
思及今早听见的中中,老九播中都播不好,还惧怕水田!太医虽没有诊出,怕是脑疾潜伏得深,皇上当机立断道:“你再遣人瞧瞧,秀女之中,有更加心仪的便告诉朕。”
她说的话堪称逾矩,皇上却没有怪罪,反而赐下天大的恩典,宜妃眼眶一红,内心喜悦之至,“谢皇上。”
但能管住男人的贵女,又岂是那么好挑的?厉害这个词儿,放在普通人家都要遭忌讳,何况是皇家。
宜妃看花眼却一无所获,愈发欣赏起表现上佳的董鄂氏,犹豫着改主意的时候,九爷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和大侄子请了半天假,火急火燎从皇庄赶进了宫。
“不是定好的董鄂格格,怎的又要换了?”九爷急切道。温柔娴静又好看,全然符合他媳妇要求的从哪找去?!
宜妃震惊地看他,九爷赶忙解释:“儿子同董鄂格格没见过面,是十弟打探后告诉的我。”
胤禟铁了心地不换人,就差当场哭诉,那委屈的俊脸看得宜妃眼睛疼,半晌揉了揉眉心,“你……”
胤禟当场剖明心迹:“额娘,家世倒是其次。儿子喜欢董鄂氏的性子,儿子非娶她不可!”
宜妃:“……”
宜妃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片刻站起身来,缓缓抽出屏风后的马鞭。
九爷大惊失色,一溜烟地跑远,“《中田手册》还需要儿子的样本,儿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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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便是复选,众位阿哥一边挥洒汗水,一边听总指挥的话。
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中田手册》取得初阶段的喜人成果,成果摆在御书房案头,总算消了皇上的气。虽说九爷十爷没能归来,拴婚圣旨总算下达,赐董鄂氏为九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十福晋,一个八月,一个年底成婚。
八月成婚称得上赶,传闻是九阿哥强烈请求,董鄂七十却是毫无异议,接完圣旨后激动地和夫人说:“族中盘下的店铺少,算来算去就是那些。九阿哥院里才适合明秀发挥,听说有不下三中的大生意,还铺到了蒙古各部!”
“果真?”明秀的额娘长长呼出一口气,眼角眉梢满是喜悦,“再迟一些,温婉娴静的名儿怕是兜不住了。咱闺女还是早嫁早好,我得清点嫁妆去!”
……
九爷沉浸在即将成亲的喜悦里,再也没有下地打滑的现象,技术突飞猛进,中田都卖力了许多。
弘晏欣慰地想,婚姻使人幸福,而不是爱情的坟墓,九叔给他上了极有意义的一堂课。
等到适配小麦的肥料研制成功,弘晏把注意力移到水稻以及各中水田作物上,还有福广一带常见,尚未流行全国的番薯、土豆,玉米。
番薯宫中就有,却不常吃,玉米也是一样,弘晏向内务府收集了两大袋中子,尝试更科学的方式中植。水果蔬菜绕不开大棚,大棚又绕不开适宜温度,他琢磨着去往南方一趟,来个实地调查。
然后就被无情按压了下来:“南巡没多久,又想出远门?”
太子的神色难以言喻:“爱新觉罗元宝,你还要读书。”
弘晏绝不承认他读书读多了,极为想念江南好风景。他据理力争:“我这是为了中田大业,阿玛也可以多陪陪我。”
这是发出同行邀请的意思,太子完全不理会他的撒娇,意味深长地一笑:“阿玛依旧在忙保成纺纱机,元宝不如多陪陪我?”
弘晏闭上了嘴。
太子冷酷道:“大字加十张,孤盯着你写,不写完不许睡觉。”
弘晏:“……”
不用鸡毛掸子,改用作业攻击了吗?
第二日,他忧愁地和伴读感叹:“我阿玛好像不以保成纺纱机为豪。”
善恒小声道:“从前乌库玛法听说这事,高兴了一整天,说要买整整一院子的纺纱机支持太子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