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伯不同,九叔的经商头脑恍若天生,譬如后世的专业术语,什么‘饥饿营销’,什么‘垄断’,用不着他点播,便能举一反三,把内涵挖掘得透透的。
还有大规模销售毛衣的生意,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九叔早已拟订好了计划,递给他过目,虚心问他哪里存在漏洞,哪里需要改进。
弘晏感动至极,连连摇头,九爷的计划尽善尽美,有些细节他都没有想到,具有高度的可行性。
同九叔相比,大伯就是一榆木疙瘩……也罢,术业有专攻,他也不必太过苛求。
叔侄俩商议得热火朝天,没过多久,弘晏领得一个任务——劝皇上穿上毛衣,以便引领潮流,自上而下普及全国,为可期的未来铺平大道。
此为九爷建议,弘晏一口答应下来。
算了算时辰,白晋也当哭嚎完毕,在汗阿玛心中种下震撼的种子,下一步便是派人去往盛京求证。毕竟逝者为大,不能掘墓不是?
这样一来,戴梓回京指日可待,火器天才应当为国发热,而不是穷困交加,求赦不得、郁郁而终,病死在寒冷的冬日里。
但因戴大人头铁至极,不怕顶撞,汗玛法想起旧事,定然会经历愤怒,复杂,纠结等等一系列心态转变,彻底想通需要过程,毛衣的事儿,今晚就罢了,还是明日提起为妙。
把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弘晏准备先用晚膳,再去太医院,等候白晋送上奎宁,完结调养手册的撰写,于是甜甜地同九爷告别。
悠悠绕到毓庆宫前,发现一队小太监正四处找他。
左等右等找不到人,小太监都快哭出来了,终是瞧见弘晏的身影,大松了一口气,道:“小爷,皇上心情好,正等您用膳呢。”
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却因躬身的缘故,弘晏没有发现。
弘晏小小吃了一惊,汗玛法居然没有陷入愤怒,复杂与纠结,而是不计前嫌,决定赦免戴大人了?
不愧是他从谏如流,可亲可敬的汗玛法。
怀揣着敬佩之意,弘晏踏入乾清宫,入耳便是皇上的吩咐,听着心情不错,“派侍卫前去盛京,瞧瞧戴梓如何,要是依旧记得当年的火器图纸,便叫他重画一份,快马送至京城。如若真是冤枉——”
弘晏越发感动,准备假意询问缘由,继而大肆夸赞汗玛法虚怀若谷,仁爱臣民。
哪知皇上继续道:“真是冤枉,就让他待在盛京好好画图,别想有的没的,再有创新,让侍卫拿图寻朕。”
弘晏:“……”
弘晏惊呆了。
汗玛法这话,是要把戴梓当做工具人?
怎一个渣字了得!
弘晏觉得不行,没想到皇上并未释然,依旧记仇,霎时顾不得其它了,赶忙上前几步,声情并茂地说:“汗玛法,戴大人无时无刻不盼着回京,更是在流放途中,写了好些悔恨的诗篇,他早就后悔顶撞于您。”
乾清宫霎那间变得寂静。
李德全立在皇上身侧,朝他不断使眼色,还做出“白”的口型,疯狂暗示着什么。
“……”弘晏察觉到不对了。
“戴梓的流放之地,离京城百里之遥。”皇上笑眯眯地问他,“他又何时与你相识,请动小爷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替他翻案,替他求情?”
弘晏面色有了片刻空白。
他恍悟了,汗玛法这是在钓鱼执法。
白晋露馅了??
不对啊,白晋信誓旦旦和他说,保证不会出错,不会忘词,就连钦天监,他也是趁着编书的空隙,悄悄溜进去的,除了三喜,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殿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皇上变戏法似的拎出鸡毛掸子,悠然道:“戴梓能否回京,端看元宝肯不肯牺牲。”
潜台词:只需挨这一顿打,你想要的,朕替你实现。
弘晏:“…………”
他后退一步,皇上往前一步,直至背靠冰冷的殿门。
他——
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
元宝,逃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