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今日我打那个混账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说了出去。现在镇上的人都知道是哪些人受了委屈,我会尽力补偿,如果他们愿意,也可回来做工。”
贺长风觉得,干了好几年,从来没有发现东家有这么好的耐心。
东家还在继续:“别的人都是因为那个混账看不惯,只有你……他被人收买,所以才对你不利,对了,听说是长寿村一个姓钱的姑娘,那个混账说是你的未婚妻……论起来,这也算是你的家事。”
最后一句,就是推脱了。不过,语气也挺温和,并没有说难听的话。
两人心里都明白,东家之所以这般客气,不是因为他有多看重贺长风,或是有多歉疚。而是因为那两张凭空出现在书房的纸。
能够悄无声息把纸放在书房,也能悄无声息潜进卧房,要他的命不过是顺手的事。
东家惜命,又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想为谁申冤,干脆把被管事欺负的人都请了过来道歉。姿态放得极低,就怕那幕后的人不放过自己。
随着夫妻两人从东家的院子里走出来,关于东家小妾的哥哥做的那些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今日赶集,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在,走在街上,随处都可听见他们在议论此事。
两人来的时候没顾得上吃午饭,找了个面摊子坐下。
“论起来,其他人都是被赶走,只有贺长风被打得惨。听说险些丢了一条命去。”
“关键是名声,读书人最重名声,要不是东家突然发现了刘嚣张做的事。那个贺长风怕是一辈子也要背负着贼的名声。若是遇上软弱的性子,怕是当场就寻了死。”
“可不是么,好在贺长风遇上了一个高明大夫,就是那个杀了贼子的姑娘,两人还成了亲呢。”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贺长风就是如此。多少人捧着聘礼想上门求娶,我听说镇上好几个富商都动了心思,还没动作呢,那边就定亲了。贺长风这运道,当真是让人羡慕。”
“要是能把那姑娘娶回家中,也不怕贼人了……”
……
说到后来,歪到了葛云宝身上。
又有人说葛云宝当夜如夜叉修罗一般,从天而降,将那些贼人剁成了肉泥。
贺长风越听越乐。
楚云梨瞪了他一眼:“你不饿吗?”
贺长风将面上的肉夹到她碗里:“我想吃素。”
村里长大的孩子,逢年过节才见荤腥,他如此,只不过是想把好东西送给她。楚云梨伸手盖住自己的碗:“我不喜欢吃。”
钱月英求了婆婆许久,终于得以到镇上。不过,赵母陪着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赵母越听越不对。
什么叫贺长风未婚妻想要退亲,又找不着理由,所以收买了管事,让管事帮忙把人打得半死好顺利退亲?
钱月英也听到了,当场就想上去理论。
赵母一把将人拽住:“你想做甚?”
钱月英气道:“我哪有做这些事,分明是他们胡说,污蔑我名声,我撕了他们的嘴。”
说着又要往那边奔。
赵母揪住她的耳朵,张口想要喝斥,又怕暴露了身份被人唾骂,东西也不买了,直接揪着人回村。
到了偏僻的小道上,她怒斥:“无风不起浪,肯定是你做了这些事,外头才会传!还有,管事做了坏事被揪住,这些事情才传开的,分明就和你有关。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这么个恶毒的人……”
钱月英抿了抿唇,倔强道:“反正我没做。”
赵母皱眉盯着她,脑中开始回想儿子定亲前后的事,越想越怒:“你早就盯上了平安是不是?”
她脸色太凶,钱月英往后退了一步。
赵母越想越觉得是如此,顿时怒火冲天:“云宝还没有和平安退亲,你就借着云宝小姐妹的名头时常和平安一起上山。后来那边一退亲,你没多久就伤了脚,还刚好遇上平安把你背回来。借着这个由头,你们家就找上了我,说给四两银子嫁妆……”
说着这些,赵母打了个寒颤。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钱月英未免也太狠了。
贺家又没招她,定婚的时候聘礼还是村里的头一份,那可是银钗,谁舍得?
贺母置办了这么多,诚意十足。她若是不答应,直接拒绝就是,答应之后想退亲,说明白了也行啊!那贺长风年轻有为,又有一份正经活计,也不愁娶妻。她可倒好,愣是把人给废了……赵母又想到她为了靠近儿子,直接伤了自己的腿。
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女人,对别人恶毒,似乎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