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招楠忙跟上。
看着母女二人当真去看那躺在路旁草丛中的人,李忠厚面色难看,却又不敢出声。
草丛中的人一身蓝色衣衫,周围的草丛深深,几乎将他掩埋,要是眼神不好,兴许都看不见。
罗招楠说是想要看看,其实压根就不敢碰,还是楚云梨伸手把人翻过来,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眼睛紧闭,本就白皙的肌肤变成了惨白,左半身都是鲜血,腰腹处一条大口子。
楚云梨伸手去探,确定面前的人还有呼吸,微微松口气,撕下衣衫利索地把他伤口包扎好,招呼一旁的李忠厚:“把他搬上马车!”
李忠厚不情不愿:“这样人的仇家咱们招惹不起,行走江湖,不能胡乱救人,要不然丢了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他不动,楚云梨似笑非笑:“我们母女怎么死我不知道。但你怎么死,我还是知道的。”
语气冷淡,听在李忠厚耳中只觉得满满都是威胁,对上她平静的眼,立即弯腰扶人,口中继续谄媚:“夫人心善,是我觉悟不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走江湖最要紧仗义善良,我不如夫人多矣……今日见了夫人所作所为,实在惭愧。往后我一定……”
他把人扶上马车的一路上,口中就没停过,楚云梨把人安置好,淡声道:“你好吵!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还不赶马车走,这人的仇家应该不管你,但这人的亲人应该会找你报仇。”
李忠厚:“……”
言下之意,就是若再找不到医馆,这人就要死了!
半死的人,救来做什么?
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心里再多牢骚,面上却不敢露。飞快架着马车,朝最近的小镇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了小镇,李忠厚去买了伤药给他包扎。楚云梨想了想,救人救到底,亲自去医馆抓了三副药回来,让李忠厚想办法熬了给他灌下去。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三人用了饭菜重新启程。
实在是这人看起来富贵,得罪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应该会有人来搜查,他们要是住下,不是擎等着让人来抓么?
赶了一夜的路,翌日早上时,有七八人打马飞驰而过,大概是声音太大,在马车中躺了一夜的人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最先看到的是晃动的马车顶,普通的青色细布,是最便宜的那种马车。身下褥子很薄,硌得人脊背疼痛。
“醒了?”
清淡的女子声音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朴素的三十岁左右女子,递了一个水囊过来。
楚云梨递过水囊:“这是给你备的汤药,赶紧喝了。”
男子一怔,这才感觉到口中发苦,应该是昏着的时候被灌了药的。
见他不接,楚云梨蹙眉道:“你不信我?若我是坏人,昨天就不不会救你了。不喝也行,把救命的酬劳留下,你现在就可以下马车。”
男子:“……”合着是为了酬劳才救人吗?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后,他却放松下来:“我姓杨,杨瀚。救命之恩,定然会倾力相报!”
这个态度出来,楚云梨就满意了,笑道:“看你这打扮,家中应该挺富裕,你这一条命应该挺值钱。”
杨瀚哭笑不得:“放心,定不会亏待了救命恩人的!”
楚云梨看了看外头,道:“刚才有好多人骑马过去,你有没有仇家?要是真有,还是赶紧下去吧。我们普通老百姓,可经不起你牵连。”
杨瀚:“……”
他顺着帘子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应该是在官道上,问:“这里荒郊野外的,你们能带我一程吗?”
“也行!”楚云梨伸出手:“先付定金!”
杨瀚在身上摸了摸,发现身上首饰和银票都不在,应该是有人趁他昏睡又摸了一遍。无奈,只得脱了鞋子,从鞋中掏出一叠银票递过。
楚云梨:“……”万万没想到!
罗招楠:“……”这和贵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原来贵人藏银票,也往鞋子里藏?
恰在此时,马车停下,李忠厚探进头来:“我得停一会儿,去方便一下……”
话音顿住,他瞪着那叠银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杨瀚有些不自在:“这些是酬劳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到了府城后,我会再奉上一笔。”
好歹是银票,再说这人鞋子里也不臭,楚云梨伸手接过,放在了一旁。
李忠厚:“……”我也帮忙了来着!
这还是我的马车呢!
我还辛苦赶马车了呢!
这好处难道我一分没有?
李忠厚心里思绪万千,在对上楚云梨不悦的眼后,顿时什么心事都没了。抬起手立即道:“容我几息,立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