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规矩下来,拦下了不少人。最后一共收了三十个孩童,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已经十岁。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私塾刚开,只有一个夫子。
而罗家人终于忍不住再次找上门来,这一回,周冬妮很好说话,于是,求学的孩子变成了三十四个。
这几个人每月的花销不多,柳纭娘压根没放在心上,但却彻底把周冬妮对娘家的歉疚抵消,日后不用对娘家人心软。
此事过后,柳纭娘将心神放在了生意上,又开了一间铺子。
随着她生意越做越大,城里人待她的态度也在渐渐改变。如果说孔老爷一开始只是有点后悔的话,现在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越是后悔,他越是恼怒女儿的自作主张和不守妇道。听说了姑侄两人打架的事情后,他一咬牙,找到了乔老爷,两人一商量,孔府最小的女儿嫁给了乔府庶子,明年就完婚。
孔老爷如此,一来是想表明自家和乔府的亲近。二来,也是让乔老爷明白,府里那两个不懂事的姑侄俩可以疏远了。
本身乔老爷就不喜欢孔玲玲,只是因她身份而将人好好养着。现在重新结亲,便也不用再忍。于是,就在定下婚事的当日午后,孔玲玲被搬了家。
新院子位于乔府最偏僻的地方,里面杂草丛生,平时人迹罕至,到处都是野猫野狗,弥漫着一股怪味,特别荒凉。孔玲玲从小到大就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正想求情呢,送她过来的人已经远去。
比住在这个荒凉院子里更惨的是孔玲玲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着那如鬼屋的破屋子,她吓得瑟瑟发抖。拦住一个过来看热闹的下人,拿出一只耳坠让下人给孔姨娘送去。
两刻钟过后,扮做丫鬟的孔姨娘赶了过来,盯着孔玲玲的目光如淬了毒似的:“你待如何?”
上次孔玲玲说她和儿子有私情,孔姨娘是半信半疑,而孔玲玲借此威胁,让孔姨娘帮她离开。
一个妾室,除非死,否则,别想离开夫家。
孔姨娘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便一直搪塞拖延。孔玲玲在这期间表达了不满,但也没有撕破脸。因此,孔姨娘以为她只是编些莫须有的事情来吓唬自己,手中根本就没有与儿子来往的证据,所以,才会在气愤之下找她发泄。
可现在呢?
孔玲玲刚才给的那只耳坠,孔姨娘刚才耽搁了一点时间,找来了儿子,才得知真的是由儿子送出。
就只是张口攀咬都能毁了儿子名声,有这种证据,几乎能让老爷彻底厌弃了儿子。
孔姨娘在府中忍辱负重多年,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孔玲玲哈哈大笑:“你慌了?”
孔姨娘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你直接说目的吧!”
今日的事让孔玲玲明白,乔梁明彻底不会再搭理她。没有孩子,没有宠爱,她就像是一朵从枝头被采下后没有水分补养的花朵,很快就会枯萎。
她不想死,不想被人鄙视。那便只能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我要离开。”
孔姨娘:“……”送一个姨娘离开,曾经受宠的她都做不到,更何况现在她已经被厌弃。
若不是扮做丫鬟,她根本就走不到这里。自己的行动都受限,哪里能帮上别人?
她不敢拒绝,怕孔玲玲不管不顾拉儿子下地狱,咬牙道:“我想想办法。”
而这话,孔玲玲已经听了几次。她固然可以跑去说大公子的坏话,但男女之间这种事,闹出去等于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因此,她只是以此威胁,并未真正出手。但如今不同,这如鬼屋一样的院子她受不了。白天就阴森成这样,她哪敢住?
住在这里,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孔玲玲发了狠:“若是我今夜走不了,你明天就等着乔梁明厌弃你儿子吧!觊觎庶母,怕是会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去,如果乔梁明更狠一点……”
孔姨娘活生生打了个寒颤:“我只能让你死遁。”
孔玲玲对此很不满,没了孔家女的身份,她以后该怎么办?
孔姨娘是真的怕了她,猜到了她的想法,道:“你已经嫁过两个男人,就算回了孔府,也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你。以你的品貌,重新开始并不难。”她诚恳的道:“我如今被你连累,只能做到这些。事实上,你想光明正大回孔府,我就算是最得宠的时候也做不到。”
孔玲玲面色几变。
她知道孔姨娘说的都是真的。并且,此时的便宜姑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也不肯退让。孔玲玲威胁便宜姑母,最终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和人同归于尽,咬牙道:“以后乔府再无玲姨娘,但你得给我几百两银票。”
孔姨娘心里痛得滴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两人达成共识,很快便分开。孔玲玲也没收拾杂草院子,就坐在门口等。
孔姨娘这些年,拢共也才攒了一百多两银子,本来有更多的,先前儿子出了事后,她都拿出来给儿子堵账目上的漏洞了。
正因如此,乔梁明才小惩大诫,轻轻放过。
孔姨娘拿出这些银子,就跟割自己的肉似的。她如今不如以前得宠,儿子也不如之前受重视,这些银子还得留着收买下人。她咬了咬牙,找来了身边的婆子,吩咐了几句。
婆子带着一身丫鬟的衣衫找到孔玲玲,又送出一把银票。在孔玲玲换衣时,低声道:“姨娘都安排好了,我们走了之后,这院子会起火,到时里面会有一具焦尸,你从小没做过饭,走火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