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琴欢喜地站在面前,不停道谢。
“我以为你不会管传根他们。”她脸上带着笑:“我在林家辛苦几年,唯一让我值得安慰的就是得了他们兄妹二人。尤其兄妹俩都挺懂事的,怕我难做,很少来见我。”
“懂事的孩子惹人疼。”燕长琴眉眼弯弯:“你比我眼光好,给他们挑的婚事都挺合适。”
夫妻俩闹别扭难免,但还不至于让人憋屈。
她再次鞠躬,整个人缓缓消散。
*
柳纭娘还没睁眼,就觉得浑身沉重,周身酸痛,呼出的气息弥漫着一股烫人的热气。正想睁眼查看周围情形,就听到吱嘎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只听这门,就知道家中不是大富大贵之家。
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随着门推开,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而入,因为屋子不大,他直接就往床上倒来。
柳纭娘翻了个身,那人刚好趴在她身边。周身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臭,他该是喝醉了,却并不老实睡觉,趴下来后,伸手就来揽住柳纭娘的腰,身子撑起,头朝着柳纭娘亲了下来。
带着酒臭的嘴靠近,柳纭娘险些吐了出来。此时她手软脚软,应该是中了某些助兴的药。
天杀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的身份是婆婆。
说这个年纪的女人了,却还会中药,也忒离谱了。
“别躲,颜颜,不要拒绝我!”来人说话含含糊糊,再次亲了过来。
柳纭娘忍无可忍,抬手狠狠劈在他的脑后。
身上的男人终于晕了过去,全身都压在她身上,柳纭娘劈他后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喘息半晌,才又攒了点力气将人推开。她浑身火烧火燎的特别难受,干脆在几处穴位上摁了摁,总算打起了些精神。
原身刘谷雨,二十四节气中的那个谷雨,她出身普通庄户人家,到了年纪后,运气比较好,有一个嫁到城里的远房姨母牵线搭桥,将她说到了城里一个小商户家中。
夫家姓温,祖上有一个传下来的酱肉铺子,靠着这个方子,一家子不缺吃喝,更不缺肉吃。
对于一个出生在庄户人家的姑娘来说,这算是顶顶好的亲事。刚成亲的那几年,刘谷雨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呢,她命不太好,就在儿子六岁那年,男人忽然生了一场重病,怎么都治不好,花了不少银子,还是没能把人留住。
从那时候起,刘谷雨就守了寡。
彼时,刘谷雨才二十出头,不是没有人上门说亲,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能够嫁到温家,还能和夫君感情和睦,本身也不是个蠢人。夫君没了,家中只有一个和善的婆婆,剩下的就是自己儿子。她得多蠢,才会跑去改嫁?
这女人二嫁,九成九都不会比一嫁好,她可不想跑去给人做后娘,伺候人一大家子,说不准还有难缠的妯娌。因此,她踏踏实实留在了温家,送走了婆婆后,接了温家的酱肉铺子。
靠着铺子养大了儿子,一切都挺顺利,如果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和顺的婆婆在临走之前给儿子定下了未婚妻。
她不太喜欢未来儿媳。
但是,婆婆从不苛待她,也就只剩下这一个遗愿,刘谷雨到底还是从了。
而她的悲剧,其实就得从这儿媳说起。
儿媳的出身与她不同,两者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她是村里来的踏实姑娘,而儿媳是城里大户孔家的庶女,成亲那日,送亲来了不少人。有些是她已经出嫁的姐姐,还有个是庶出姑母。
她那个庶出姑母看到刘谷雨的一瞬间就愣了愣。
刘谷雨当时忙着接待客人,虽觉得这眼神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就在儿子成亲一个月后,她娘家那边来了不少亲戚。
既然是姻亲,上门就得好生招待。刘谷雨是做梦都没想到,就是这一场招待,将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孔氏的姑母大孔氏因为是庶女,又不甘心嫁给庶子或是低嫁入普通人家,便给人做了妾,她运气不错,进门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还是长子,因此,在男人面前也颇有几分脸面。
前来做客的人中,就有她男人乔梁明。
招待客人得上酒,不拿酒出来就是不诚心待客,喝不喝是另外一回事。
这乔梁明就是个好酒的,跟着另外两个亲戚一直在酒桌上耗着,彼时,刘谷雨身子有些不适,实在顶不住了,便让儿媳陪客,自己回房休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不该留宿的乔梁明跑到了她的屋中,两人还有了夫妻之实,偏偏刘谷雨什么都不记得。
这事情发生在自己家,简直有冤没处诉,乔梁明还想要娶她为平妻,诚意十足。
刘谷雨自然是不乐意的,她都熬成婆婆了,只等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疯了才会跑去乔家后院跟一群女人争宠。她不愿意,乔夫人也不愿意,明里暗里的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