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永恒的黑暗和长眠。
没有人能从玄渊仙君的剑下生还,何况她是个凡人。
然而她没有消失。
不可能失手的玄渊仙君失手了。
或许天道玄远,不可索解,即便是玄渊仙君也有百密一疏,也或许是天道听到了她渴望活下去的声音。
冷嫣留了一缕残魂下来,比丝线还细弱,比轻烟还飘渺,如一缕蛛丝缠绕在谢爻的元神剑上,连谢爻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杀死她的剑即便在鞘中,也叫她不寒而栗。森冷的剑气如尖针刺入她的残魂,仿佛随时要将她割断。临死前神魂被凌迟的剧痛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然而她终究是留存了下来,痛苦地苟延残喘下来。
剑搁在榻边,整根七星木雕成的眠床上青纱委地,影影绰绰现出女子的轮廓。
剑的主人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女子。
再次看到谢爻熟悉的容颜、那双熟悉的手,冷嫣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正是这双仿若玉雕的手,无情地杀死了她。
她不自觉地想逃,可只飘出三丈远,便有一股力量把她拽回了剑身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被禁锢住了。
就在这时,纱帐里的女子动了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谢爻起身:“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边说边撩开纱帐,冷嫣看清女子面目,虽然早知那是谁,仍旧免不了悚然一惊,看着自己的躯壳被别的灵魂占据,诡异而毛骨悚然。
郗子兰皱着眉,闭着眼睛:“疼……浑身上下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