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吧。”七皇子张了张嘴,总觉得不大寻常。
“要小心。”
“你也是。”
叶朔没说什么,连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洗去,便咬着牙翻身上了马。
下一瞬,擎风闪电般冲出去,仿佛要冲破夜幕一般。
另一边,梁州。
自打瘟疫蔓延开始,姚芷心里头就一直不怎么踏实。
叶朔虽说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了,但姚芷知道他手里头其实并没有多少势力,若是上京城真的有那么的安全,泰成帝也不会在临死之前将摄政王的位置托付给他了。
如今新帝年幼,大周又突遭如此天灾,他在上京的日子,想必应该是极为的艰难,而自己虽没有多大的本事,但守卫他身边、护他周全却不是什么问题。
此一时彼一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自己若是再这么待着,怕是不成了。
姚芷看了看床上正在酣睡的女儿,半晌后,姚芷到底还是抱着女儿走了出去。
姚芷将女儿交给了皇贵太妃还有几位师父,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意愿,皇贵太妃刚要开口,定宁还那样的小,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嫂子,我与你同去。”不管是身为大周的公主,还是哥哥的妹妹,尖尖都责无旁贷。
尖尖平日里在外游荡不回来,小侄女出生却还是要回,结果这一回,便耽搁了这么久。
三年多不见,尖尖比着之前要成熟了许多,面容虽然仍旧带着稚嫩,但那双眼睛却是分外的明亮。
就连武一都难得的现了身。
景文帝临终遗命,叫他一定要保护好九皇子的安全,如此时刻,武一不可能还能坐的住。
看到这一幕,皇贵太妃又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朔儿能娶你为妻,是他的幸事。”试问天底下又能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贪图享乐安稳、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性,纵使夫妻之间,多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定宁如今也不过才两三个月大而已,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就算是姚芷不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姚芷闻言摇了摇头:“我与小朔互相扶持罢了。”
姚芷自信,若是换成是自己,自己遇到了危险,他亦会不顾一起的赶到自己身边。
如今大周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她们远在梁州,并不知上京各方的动向,叶朔那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寄信过来了,若他当真是有什么不好,梁州这里怕也不安全了。
故而临走的时候,姚芷特意叮嘱了一句:“如今情况复杂,不管是谁,还请几位师父多加留心。”
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几位师父,再加上与姚芷交好的江湖中人,想必护皇贵太妃还有女儿脱身应该还是可以的。
霍天一跟美妇人他们也是老江湖了,经验老道,眼光毒辣,自然明白徒儿的意思。
“你放心,有我们几个在,必不会有事。”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姚芷尖尖还有武一三人对视了一眼,翻身上马,星夜兼程,朝着神秘而危险的上京而去。
叶朔回到宫里的时候,整个呈明殿都已经被封了。
叶朔随手拉了一个宫人过来,厉声喝问道:“圣上呢,圣上如何了?”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就一片混乱,宫人慌里慌张,乍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便要行礼,叶朔却是一把就拉住了对方,然后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圣上如今可在里头?”
宫人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不、不光是圣上一人在,太后娘娘也在。”
原是小皇帝被太医诊出染病之时,何太后便下了懿旨,即刻封宫,又见小皇帝实在是年幼,何太后又如何舍得将他一人留在里头?便跟着小皇帝一道被封了进去。
小皇帝年幼尚未成家,如今宫中主持一切的,便是无子的先帝的妃子,吴太妃几人。
叶朔闻言,想也不想,便要往里头走。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给拦下了。
“摄政王,万万不可啊摄政王!您不可以进去!”
叶朔现在,就只想知道自己的侄儿如何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何太后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先前便下了懿旨。
“是九皇叔,九皇叔回来了……”里头躺在床上的小皇帝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
何太后闻言,鼻子忍不住一酸。
“是的瑾儿,你九叔回来了,你九叔定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模样,所以瑾儿,答应母后,打起精神来好吗?”
“可是…儿子真的好困……”已经吐过五六次的小皇帝想强撑着精神,但无奈,最后还是沉沉的睡去。
何太后心里一紧,忙不迭的看向旁边的太医,见太医说小皇帝暂时无大碍的时候,何太后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再然后,何太后来到了门前。
“摄政王。”
看着紧闭的宫门,正在叶朔满心急切之际,忽听得里头熟悉的女声。
叶朔下意识的躬身:“太后娘娘,皇上如何了?”
七王出事的地方距离上京有整整一天的路程,如今天还未亮他就赶了回来,可想而知他路上是有多么的急迫,何太后顺着门缝看了过去,见他身上的血迹早已风干,变成了暗红色,更是肯定。
何太后不是瞎子,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摄政王有多上心她极为的清楚,是真是假更是毋庸置疑。
何太后知道他心中急迫,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乱了阵脚。
他们母子如何,全指着他与外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