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今天拍的是外景,剧组尽可能疏散了群众,但无法做到彻底清场,还是有闲散人物遥遥围观。
一场戏拍完,凌霁下来休息,助理小伊给他递水,随口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嫌弃。
“哥,那边好像有个你的私生饭,一直盯着这边,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凌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树下长椅上坐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黑色旅行包占据了长椅的另一半。
一看到凌霁转向自己,那人立刻别过脸,压低帽檐,欲盖弥彰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可疑。
凌霁获奖以后人气暴涨,对私生饭早已见怪不怪。
“不用管。”他简单补了下妆,开始拍下一场戏。
老板大度,不代表小伊也可以置之不理。
作为唯一助理,小伊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凌霁不受变态骚扰。
狄影离得远,听不清凌霁拍戏的台词,只能看到他跟女主角互动,有些动作让他感到不舒服。
可能因为有这一层滤镜,他怎么看女主角都不顺眼,凌霁拿过影帝,怎么会跟这种从没见过的网红脸合作拍戏。
小凹在狄影怀里不安分地骚动,以经验判断,这是它饿了找奶的表现。
“再乱咬不该咬的地方,当心我揍你。”
狄影口头警告,手里却熟练地冲起了奶粉。
凌霁不在,他不用扮演完美奶爸,把奶粉摇匀就算完活。
小凹闻到奶味,迫不及待地撑开夹克领口,探出半个身子,左嗅右嗅。
狄影一根手指把它按回去:“别做这种容易惹人误会的事,别人看到还以为你爸我胸前长了根会动的哔——”
小凹:“吱?”
他正要喂小凹,一抬头,刚才跟凌霁说话的助理正朝这边走来。
狄影下意识拉下口罩,将奶嘴塞进自己嘴里。
小伊脚下顿住,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就知道是个变态,请你离凌霁远一点。”
“……”狄影遭遇名誉危机,“儿子,你不是会催眠吗,快把这段抹去。”
“吱吱吱吱!”小凹没吃到奶,气愤地对他拳打脚踢。
小伊盯着他波澜起伏的胸口,眼睛发直。
什么玩意,难道他唤醒了变态的恶魔体?
按照惯有剧情,下一步就该有十几根触手破衣而出,把他冰清玉洁的老板瞬间撕成个破布娃娃。
那坨凸起物蠕动了半天,钻出来的不是触手,而是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凹?”小伊一眼就认出来,“我哥的儿子怎么会跟你这种变态在一起?”
一口一个变态让狄影忍不下去,他摘下一半墨镜,给对方一个“好好看看我是谁”的眼神。
小伊:??!
狄影好心地往一旁挪了挪,给他腾出个位置。
“坐,怕你站不稳。”
小伊大脑CPU不知道在处理怎么样的复杂信息,神情恍惚地坐下。
“怎么会这样……”他不可思议地呢喃。
一个个线索像九连环一样,当最复杂的一环被解开后,之前所有的谜题都得到了解答。
“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小凹就觉得好眼熟。”
这句话狄影听了太多遍,已经魔法免疫了。
“那天我哥说要带着小凹去找它亲生父亲,紧接着从宿舍搬了出去,我就觉得蹊跷。”
“怎么说?”
“我哥从跳槽狄氏到现在一天也没休息过,简直是铁打的一样,怎么会突然休假呢?”
“……”狄影清清喉咙,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你哥生了个貂你不觉得蹊跷,他为貂寻父你不觉得蹊跷,你蹊跷的点居然是你哥休假?”
“啊,怎么了吗?”小伊一脸理所当然的困惑,“当然,我哥生孩子这件事我一开始也很震惊,刚刚见到狄影老师你的时候更震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又理所应当。”
得,又是一个深度催眠患者。
“那你给我讲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伊眼中满是狐疑加警惕:“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狄影老师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嘛?”
这个眼神狄影可太熟悉了,每一个认定他渣了凌霁的人都是同样的反应。
可能是碍于身份差距,小伊表现得比较克制,倘若他只是个普通人,想必已经被小伊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狄影假装看不懂:“那就从我没参与的部分开始讲。”
小伊开始回忆。
“签约酒会第二天,我哥有个节目要录,差点迟到。那天他看上去比较疲惫,我以为是酒会的原因,不过又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狄影插嘴,他想象不出凌霁那样的冰山心情很好是什么样子。
小伊点头:“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我跟了他两年,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神采。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可能开心是因为成功转会。我哥很早以前就向往狄氏,可他过了练习生的年龄,又是个小透明,要不是这次获奖意外走红,狄氏压根不会看到他。”
公司物色艺人的部门就该去集体检查眼科,狄影想。
不止,那么出色的人在娱乐圈默默无闻了多年,整个社会恐怕都需要检查眼科。
“不过我哥那天有点奇怪,每次拍摄间隙都要看手机,后来还问我好几次有没有人找过他,挺反常的。
“这样的状态差不多持续了两三天吧,我记得很清楚,我哥甚至还问过我,是不是一个公司的人都能要到别人的联系方式。”
“然后呢?”狄影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在微博上刷到你进山的消息,随口说了一句,我哥看了以后又变回从前那样,甚至变本加厉。
“他本来性格就冷,那段时间我在他周围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提你的名字。”
狄影:“不敢提我的名字?”
小伊吞吞吐吐:“我猜,可能媒体造谣你们两个为争公司一哥不合的传闻是真的。每次有人提到你,我哥都会迅速冷脸,久而久之就没人当着他的面说了。”
小伊视角中的凌霁是一个狄影完全陌生的人。
他原本的猜想是,两个人酒后失控滚了床单,凌霁对他的愤怒只是基于那次行为之后的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