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一筷又一筷子,牧尤还要凑在楚俏耳边翻旧账:“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啊?我看他们就源源不断地给你送菜过来,好像平日里都是多体察入微,勤劳体贴的大善人一样。其实,也都是只对你特殊关照罢了。”
楚俏:“.........”
你好酸。
也不知道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这小疯狗独自偷饮了几吨醋。
“那你会怪我吗?”
然而,面对牧尤这样的小疯狗。楚俏也自然而然有治他的办法。
只有他能使用的,对牧尤来说一次就溃不成军的办法。
楚俏睁着澄澈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怪我吗?吃别人送来的饭菜。”
“......”
牧尤停顿了一瞬,而后冷笑道:“我连你心里之前喜欢沈郁都不介意,还有什么怪你的?”
“都是外头的一些不知检点臭修士,勾引我家师兄罢了。——况且,他们不送饭菜,饿着小师兄怎么办?”
很好。
楚俏内心觉得很满意:一些小狗的自我驯化过程,又取得了新的觉悟进展。
接下来的时间里,牧尤也一直在为他布菜。一会儿问问“师兄尝不尝吃这个?”,一会儿问问“师兄尝不尝那个”......甚至楚俏但凡表现出略有兴趣一...
点点的菜品,他都要夹上许多放在楚俏碟中。
如若有其他桌上的宗门宗主无意中伸筷,他还要凉凉地看着人家,口出嘲讽:
“这桌面上这么多菜,某宗主倒非得喜欢和本尊师兄尝同一道口味。”
而那名被牧尤口出嘲讽了的宗主,也身形僵硬。手伸在空中,放下去也不好,不放下去也不好。
停滞半晌,还是为了保命又缩了回来......
总之,这顿饭吃得比众宗主心中预期的还要艰辛。
可牧尤倒似乎挺愉悦、挺喜欢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伤害别人来进行暗戳戳的秀恩爱行为的。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不可谓不是魔族的劣根性。
“在下口拙。”
见桌上的菜也动得差不多了,宴席上氛围到了中末端的时候。一名灰衣宗主站起身,道:“别的喜庆话在下也不会说,就在这里祝二位喜结道侣,相伴终老吧!”
——这大概就是说完祝福,便想找机会开溜的意思。
其他宗门宗主一顿,纷纷受到启发,也站起身来,碰杯说些大同小异的喜庆话。
牧尤皆含笑应下了。
只到最后,他忽然问:“阁下诸位看,本尊和师兄,可是般配么?”
所有人纷纷一僵,你看看我看看你地面面相觑。
——和自己师兄结为道侣,哪里有什么般配可言!简直是有伤风化,世俗日下!!
但面临着犹如悬在头顶的无形利刃,大家硬着头皮,还是只得说出言不由衷地话来:
“般配”、“很是般配!”、“再也找不到比二位更加般配的道侣了!!”......
牧尤道:“确实如此,比如各位前辈请看我与师兄的衣物......其实。也是一套匹配的......”
楚俏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他的话了。只得找了个机会先说回房间休息:
“等你应酬完。再来房间里找我。”
顿了顿,又叮嘱他:“不要喝酒。”
牧尤被这最后一句恍若是关心的叮嘱弄的心里很愉悦,不假思索地应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将是楚俏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了道侣后,邀接其他宗门的修士来门派中赴宴,有点类似现代婚礼之后的婚宴。不可不谓不喜庆,不可谓不隆重。
牧尤心里美滋滋,和不少被迫来参加宴席、又苦着脸的宗主,好生生介绍了一通这衣服如何如何,这配饰如何如何……
当然千言万语,都不过一个意思:
我和小师兄,配。
配极了!
一直热闹到近亥时,牧尤该伤害的人都被他伤害的差不多了。宴席散去。牧尤这才慢悠悠向楚俏房间走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
牧尤在门外顿了一顿,心里有点奇怪,想着,难不成是小师兄已经睡了?
他莫名其妙地推门进去,点起灯。却见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
空荡荡的。
牧尤瞧见桌案上似乎放了个什么,薄薄的一张。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克制住自...
己走过去,手指微微发颤。
但是在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内容之后,牧尤还是禁不住将那纸张捏皱,爆发出一阵愤怒至极的怒喊:
“楚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