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要我说出更多详细、贴合案发情况的细节?”没问题啊,她完全可以,“当时呢,你的当事人先生,用的是这个姿势……随即,他恼怒地走下床,用这个姿势穿的裤子,跟我的距离是……”
“够了!”虞承尧黑着脸打断她,“你有什么要求,后面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发生这种事,太过突然,他希望没有发酵开,急着回去处理事情。
分手不分手的,女朋友怎么样,在他心里毫无地位。
韶音看出来了,灰总也看出来了,顿时怒道:“给他脸了!削他!”
这么好的机会,韶音当然不会放过。
“你个混蛋!你还敢凶我!”韶音从他背后扑过去,跳上他的背,一手锁住他的脖子,一手薅他的头发,“你连句对不起都不说!我本来想着,你跪下来求我,扇自己几个耳光,好好赔罪,我就原谅你!”
虞承尧哪里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登时被扑得一个趔趄,紧接着就感觉后背一沉,上面趴了个人。
她的腿锁着他的腰。这么不雅的姿势,因为她穿的是裤装,而变得没有那么不体面。
他头发被薅得剧痛,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他愤怒得脸色一片阴沉:“下来!林梦音!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没见过出轨了还这么嚣张的!”韶音更生气了啊,两腿锁在他腰间,固定身体,两只手则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打,“我告诉你,出轨就要挨打!贱男人!你跟我处了三年,碰都不碰我一下,我以为你不行呢!原来你专盯着外面的花呢!你贱不贱啊?”
哇!
这热闹了!
警察局里不忙的人员,都跑出来看。
住在附近的,从楼上的窗户里探身出来,往这边看。
还有拿手机拍照的。
“住手!住手!”打官司经验丰富的律师先生,此刻慌了神 ,他见过的场面再多,也没见过这种,让他想分开他们都无从下手,只能说道:“林小姐,请你放开对我当事人的伤害,否则……”
韶音听都不听。
还是几名警察过来,好言相劝,并且男女分工,男警察保护虞承尧,女警察拉住韶音,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将他们分开。
“你们怎么回事?在警察局还敢动手,眼里有没有法律!”一名年长的警察训斥道。
韶音瘪瘪嘴,说道:“他出轨,我质问他,他就说我胡闹。太欺负人了,我忍不住。”
啊这……
这还能叫人说什么?遇到这种事,能做到不动手的,天底下能找出几个?
“那也不能动手!”警察同志训道,“你是女同志,体力比不上男同志,真打起来,还是你吃亏!以后遇到这种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韶音低头,乖乖听训:“我记住了。”
只有虞承尧,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血,神色难看得不行:“她吃亏?嗤!”
从两个人碰面,每一次动手,他没有一次反击成功,她总是压着他打,简直邪门儿了!
“好了好了!”一位警察同志说道,“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少在这里胡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把虞承尧轰走。
又问韶音:“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韶音刚想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唐心灼甩着步子飞快跑过来,“林小姐!林小姐!”
韶音抬头看去。
“你真厉害。”跑到她身前,唐心灼气喘吁吁的,红肿的眼睛里有一丝光亮,“谢谢你!”
她刚刚补充完笔录。
才出来,就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走出来一看,就见韶音将虞承尧一通暴打。
抛开解气的部分,还有别的原因。
她明明那么爱他,但是发现他背叛她时,却这么下得去手。一时间,在唐心灼的心里,韶音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发现爸爸出轨,还有了私生女,那个私生女的年纪甚至比她还大。当时妈妈过于悲伤,病倒了。跟爸爸吵了两年,越吵越抑郁,有一天恍恍惚惚走到街上,被车撞了。
唐心灼记得,她那时候很想帮助妈妈,帮助她快乐起来。但是她太小了,没有帮助妈妈摆脱痛苦。
这件事在妈妈死后,渐渐尘封在记忆深处,直到刚刚,这些记忆重新浮现,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光亮。幼年时的遗憾,都仿佛得到慰藉。
“你做完笔录了?”韶音没回答她的话,转而问道:“那位姓程的女警官跟你说了没有?让你住她家里。”
唐心灼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咬着唇,眼里的光亮消失,低下头去。
“我们都不建议你回家。”韶音说道,看了看她随身的包,“你手机没开机吧?先别开机。等情绪平复一些再说,除非你有信心他们会支持你,陪在你身边,帮助你维权。”
唐心灼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半晌,她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维权吗?跟虞承尧这样的大人物杠上吗?她不愿意将爸爸往坏了想。可是,她觉得爸爸不会的。
他不会为了她,就得罪一个大人物。
与此相反,被他们知道这件事,阿姨和姐姐可能会怂恿爸爸,向虞承尧索要赔偿。
要一大笔钱,然后让她撤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