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只是想要五年前的沈余,那个总是看见他时眼睛里就有温情的青年。
沈余喜欢他不是吗?
他已经把全部都做好了不是吗?
沈余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他?
他甚至愿意留在那个穷苦的地方养一个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生下来的孩子,他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手术室检查室的灯亮了一晚上,宗楚就在外边站了一晚上。
直到以宋河为首的专家们出来,几人当中资历最高、经验最多的医生作为代表简要汇报了检查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
这种遗传病的发病因素很神奇,与情绪有着极大的关联,而沈余目前很...
明显处于情绪剧烈冲撞的阶段,他们甚至连药都不敢随便用,只能暂时观察情况。
李德听着,他原本以为宗楚会发疯。
习惯是件多可怕的事,就连他都已经习惯了事关沈余,宗楚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去理智。但是男人只是沉声应了声。
几个专家也不知道他这算是什么回应,面面相觑。
李德看不过眼,他摸了摸鼻子:“那先让医生们歇歇?”
宗楚没回应。
李德又等了两分钟,行,他确定这人已经完全不理会外界的事情了,李德跺了跺脚,气的,去送医生。
他是真的不知道宗楚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宗家家主他不当,想上他床的人能从国内排到国外,他因为一个情人,闹到这个地步还嫌不够,连自个都想给搭进去!
宋河慢了别人一步。
专家们是被宗家请来的,所以就算是他们清楚沈余的情况,可也分得清楚到底谁才是说了算的,因此只敢稍作提点,多的却是不在分内的事情了。
宋河停顿了两步,最后抿了抿唇,大步迈了回去。
脚步停在男人身侧,宗楚侧头看他。
宋河说:“宗先生,沈余目前的情况很不好,任何刺激都可能让他面临血管破裂的风险,而如果这种后果成真,成功救治的概率不会超过5%。”
宗楚只定定看着他,半晌,他才说:“你想说什么?”
宋河额角有些细汗。
眼前的男人很年轻,但他是宗氏这一代的集权者,有很多平常人努力一万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只是他嘴里一句话的功夫,也有很多人的未来,同样如此。
包括他在内。
但是宋河说:“如果可能,您不应该再见他。”
男人默不作声。
他既宋河想象中的没有发怒,也没有疯狂,只是摆了摆手。
等沈余被转进重症看护室,宗楚在门外瞧着,半晌,他才自嘲的笑了声。
沈余说,如果有可能,希望永远也没见过他。
他现在是在用命来要挟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他一面。
宗楚忽然感到一股无措。
他活了两辈子,近四十年,头一次体会到有心无力的感觉,濒临把他逼到绝境,但是他又一动不敢动。
隔着一扇白窗,他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青年。
沈余赢了。
他以为自己能把沈余困在身边一辈子,但是其实只需要宋河一句话,轻易就能把他所有发疯似的幻想戳破。就好像上辈子沈余一声不吭的死去,他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丢失了一个不听话的情人,但沈余早就像埋在他血液里的定时炸弹,某一天,某一刻,又或者某一秒,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毁灭。
宗楚甚至觉得搞笑。
宗家的宗楚,会被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拿捏住,这句话听上去就像一个笑话,但却是一个轻易就能要了他的命的笑话。
沈余不能死。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他不能让沈余去死。
宗楚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沈余宁愿没...
有见过他,而他,也从不后悔当初把沈余逼到身边的那些手段。
再来一次他一样会选择同样的结果。
只不过唯一藏不住的,
沈余是他的命。
他可以让他活下去。
但是谁也别想把沈余从他身边带走,哪怕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