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能抓住被子,甚至连下去抓住夏实然都不能。
细密的疼痛将他的眼底染红。
夏实然带笑的脸庞消失在门缝中,最后一秒变得无比阴森。
他想做什么?他要对王笑笑做什么!
沈余几乎想和他拼命。
但西夏实然有整个夏家,出了这个门,他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他!他该怎么办!
沈余忽然像是哽住一样,重重咳嗽了一声。
他停滞的看着手指上的血,直到听见开门声,抬头,无神的和宋河对上视线。
宋河儒雅的表情一瞬间紧绷起来。
他迅速的关上门,三两步走到病床前...
,“这——你干什么了?沈余,你还想不想活着!”
沈余说:“不想。”
宋河整个人愣住了。
他或许知道沈余有这种想法,但是他从来也没有真的亲口听到过他说出来。
宋河面容严肃,他拿纸收拾了沈余手指上的血液,把他放平在病床上,全程他安静的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假人。
一条命而已。
沈余没有什么能在乎的了。
但是明美冉还在,王笑笑他也要安排好。
他还有最后一个赌注,他去求宗楚,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从此以后他说让自己吃什么做什么,他都可以。
唯独王笑笑不能出事。
宋河本想肃穆的叮嘱几句,但他看着沈余恍惚的脸,最后只是闷不吭声的离开。
“宋医生,求您,不要告诉他。”
宋河没有做声,他轻声关上了门。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帮沈余瞒下来究竟是对是错。
医者仁心,他要亲眼看着沈余这条年轻的性命陨落吗?
但他心底又无数次反驳。
哪怕那位知道了,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沈余又有几成的机会能被治愈?只要把他圈在这里,等在这只鸟的结局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
“是谁?”
三院一层走廊,男人大步沉着脸在前走着,刚接完电话的卫臣语气平稳的回答:“现场说主要责任在威亚操作员身上,但是夏公子提到场景要求也是确有其事。”
男人脸色似乎更加低沉了。
接到消息连滚带爬赶出来报告的主任一看见男人的脸,吓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宗楚打断他的客气话,一把揪住人的衣领,
“人怎么样了?”
他语气沉得仿佛雷霆将至。
主任打了个哆嗦,立刻结巴着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没事,没事,只是手——”
男人气压陡然压低,黑沉的视线几乎把他吸进去。
主任一哽,认命的喊:“手伤有点重,伤到骨头——骨头碎了。但是能养好!能养好!只要积极复健就行!”
骨头碎了?
男人狠狠甩开他的衣领,快步往电梯走。
沈余娇气,他最怕疼,骨头碎了。
这四个字就是活生生碾在宗楚的神经上。
六楼电梯打开,夏实然早都等候在电梯外。
这层是贵宾室,沈余来之前已经被清空了,除了来往匆匆的医护人员只有夏实然守在大厅。
表情阴鸷的男人一出现,夏实然立刻委屈的往前一步:“五爷,我不是故——呃——”
他睁大眼睛,双手瞬间盘旋上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能轻易甩动一个大汉的大掌紧扣着他的脖颈,拉到脸前:“夏实然,你好样的。”
好样的?
什么好样的?
夏实然被狠狠扔到地上,他紧扣着自己的脖子,挣扎着咳嗽了好几声,还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和喘息。
这不对。
为什么男人会这么对...
他?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理由,连人都已经买通了!为什么为什么!
夏实然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惧。
宗楚会怎么对他?
他为了报复沈余,可以豁的出去一切,可唯独没想过会把自己扔进去。
他该怎么办?他不能出事,他不能。
夏实然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紧咬住牙根,来往没一个人敢搀扶他,都战战兢兢的快速离开。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还有一丝情面的不是吗?宗楚可能只是气急下的迁怒。
他要在宗楚发怒前做好一切,让他怜悯。
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