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纠结许久,长出一口气,还是道:“不用了,我五条先生没什可说的,还是您喝酒吧。”
万一五条悟【看】出了什,那肯定是一顿毒打。
太宰治虽然不怕死,但他怕疼啊。
瑛纪没去横滨,太宰治也没来东京,两约在了川崎一个隐蔽的居酒屋。
只不过小半个月没见,瑛纪惊愕地发现太宰治似乎比之前在游轮见到时显憔悴。
于是瑛纪没有急着问诅咒师的,而是关切了一番太宰治的身心健康问题。
“怎了?感觉你瘦了点,最近没睡好吗?”
太宰治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色』马甲,脖上戴着红『色』长围巾,头上还戴着了一个黑『色』帽,看着气势不凡,但瑛纪一眼就看出太宰治整个都处于一种烦躁心交瘁的状态中。
太宰治取下帽,脱下大衣围巾,他瑛纪坐在居酒屋最里面的位置,上面还有个帘垂下来,两并肩坐在椅上,前面是窗户,能看清每一个入居酒屋的。
太宰治有气无地说:“还不是拜绫辻先生所赐。”
瑛纪眨眨眼,有点想笑,他诚心赞叹道:“能让你感受到压,绫辻行的能的确强。”
老板快送来了烤串、烧鸟、炸猪排,又开了一瓶五十多度的大『吟』酿,瑛纪利用希云释放了一个不引注意的防窃听帐,这才开始倒酒。
太宰治拿起一根烤鸡腿,仿佛泄愤一样嘎吱咬着鸡腿骨头,不爽地说:“那伙太讨厌了,总是抓着我织田作的不放,这可是个隐私,他过界了!”
瑛纪端起酒杯太宰治碰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宰治:“你在骂你自己吗?”
太宰治:“……”
瑛纪耸了耸肩,拿起一根鸡爪慢慢啃,他说:“你用【书】看到诅咒师的了吧?”
太宰治沉默不语。
瑛纪单刀直入:“说说看,诅咒师叫什?他一直在找我、悟甚尔的麻烦,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太宰治抬眼瞥瑛纪,有点幸灾乐祸:“叫羂索。”
瑛纪一口酒喷到了面前的窗户上。
他张了张嘴,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窗户,木着脸看太宰治。
太宰治欣赏了一番瑛纪懵『逼』的表情,慢吞吞地说:“就是叫这个名字。”
瑛纪把玩着手里的签,思考了一会说:“羂索是十八臂准提佛母用以拘束厉鬼恶魔、教化他们为信徒的法器,我当初用这个名字作为男主角津云雪纪的教主名,主要因为男主的能济世教的缘故。”
太宰治面『色』古怪地说:“但在羂索心中,是您用他的名字画了个角『色』。”
瑛纪突然笑了:“我知道怎引诱羂索出面了。”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看着瑛纪:“哦?您说说看。”
瑛纪笑了笑,用签在餐盘上写了羂索的名字,他认真地说:“名要,尤其是对神……咒术师咒灵来说,名代表了一切。让一个生命有存在意义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给与一个名字。”
“羂索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显然他想要代天行使教化众生的职责。”
瑛纪长出一口气,“由基说,羂索想要让咒术界回归到平安时代最繁盛时期,那答案已明显了,他想要让咒术兴盛,想要让全类都变咒术师。”
虽然瑛纪不擅长政治博弈,但具体到一个任务上时,瑛纪那丰富的、与各种狡诈敌斗智斗勇的验足以让他发现敌的破绽。
“是咒,世间一切都是咒,想要让普通也变咒术师,那意味着全世界的咒灵会迎来大爆发,而天元结界恰好阻拦了国内负面情绪的溢散。天元的同化时间是明年,星浆体是关键。”
瑛纪飞速想好了一个不错的点,“明年可以围绕星浆体做一个陷阱,羂索肯定会上钩。”
他想到之前九十九由基回国,几个在酒吧喝酒聊天时说的了。
当时五条悟想要送走星浆体天内理,九十九由基并不赞同,可最后他们还是达了解。
如果天元结界注定会出现问题,那怎处理结界的?
哦,想起来了,咒具工厂!
瑛纪恍然大悟,怪不当时九十九由基五条悟看自己的眼神这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在想明白这一点的瞬间,瑛纪又有点小情绪了。
可恶,由基悟老早就想明白的,他居然到现在才搞清楚!
只是瑛纪这点负面情绪来快,去也快。
因为瑛纪的确不擅长看世界局势变化嘛,既然由基五条悟早早看清楚了,他作为武器,跟着做就行了。
理清楚了各种线索后来看太宰治的行为,就有了好的解释。
瑛纪看向太宰治:“你是看到了这样的未来吗?星浆体出问题了,天元同化失败,国内结界崩溃,咒术界陷入了混『乱』,所以你才想提前干掉羂索。”
太宰治探究地看着瑛纪:“您似乎对我利用你们兄弟黑『色』咒物的并不生气。”
瑛纪鼓起腮帮,有些不满地瞪了太宰治一眼:“我不生气,但甚尔生气。”
顿了顿,瑛纪还是道:“到付出是对等的,你提前看到了未来,必然会付出什,你不说恐怕也有你自己的考量。”
太宰治眸光微闪,代价?他付出了什代价?
不过比起太宰治自己的问题,他更好奇瑛纪的代价,想到那玄妙而灿烂的金『色』时光倒流,他轻说:“比如您能让时间回转?”
瑛纪有些惊讶,继而高兴地说:“啊,你也不受影响吗?”
太宰治了然:“五条悟也不受影响?是因为【六眼】吧。”
“我不清楚,反正悟是知道的。”
瑛纪看向太宰治:“我要以自身寿命为代价,呈十倍交换未来时间,才能回转时间,在螺旋的时间线上,只有我一个曾走过。”
太宰治忍不住问瑛纪:“感觉如何?”
瑛纪老实地回答:“有点糟糕。”
太宰治皱眉:“不是庆幸吗?庆幸一切悲剧未曾开始,庆幸可以挽回一切。”
瑛纪嘟起嘴,他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小说:“以前我是这想的,我一个读档,让不好的情不要发生,的确不错。”
黑发青年用不确定的语气、不开心的表情抱怨起来:“但现在,你不觉糟糕吗?”
太宰治脸上全是不解:“为什这说?”
瑛纪叹了口气,有些惭愧地说:“因为现在的我会想,如果有陪着我就好了。”
他像是发现小鱼干的猫咪,小说着自己的心情变化。
“悟甚尔都知道我读档前发生的,我可以他们讨论,他们也能看到我的所作所为,他们我同在,我有弟弟朋友陪着,这感觉可比最早我一个读档时开心多了。”
“有在担心我,虽然可能有点卑鄙,但我高兴。”
瑛纪的脸上浮现出类似于愧疚但又开心的贱兮兮的表情,继而他又叹气,“然后甚尔也让我体验了一番这样的感觉,我发现我不仅不高兴,还恨不将弟弟藏在壁橱柜里,生怕他受到伤害。”
瑛纪发出感慨:“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哪怕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哪怕我们都想将最好的给对方,可最后收获的并不一定是幸福,也可能是毁灭。”
“所以说真心话,我的确不生气,因为拜你所赐,我明白了一个要的道理。”
瑛纪居然用郑的语气端起酒杯,对太宰治敬酒,“我给出的也许并不是别想要的,我认为的好,在别眼中可能是坏。”
“我要学会包容尊。”
太宰治低头看着杯里清澈的酒『液』,突兀一笑:“别的想法与我何干?世是愚昧的,他们根不明白为什而活着,或者说生命身就是个笑话。”
瑛纪静静地看着太宰治,缓缓道:“你说的没错,生命身就是个笑话,这才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当初你为什会拿着【书】来找我?”
太宰治微微蹙眉,他想要辩驳,瑛纪拦住了他。
“我认识的太宰治是个胆大妄为、桀骜不驯、任『性』乖张的,你不会在意别的想法,会凭借喜好去做想做的,你对死亡好奇,同样没放弃生。”
瑛纪『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软软的,带着鲜活生命特有的温度。
“我说过了吧?太宰,别被【书】所影响。”
“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变未来的你。”
瑛纪提醒太宰治:“你自己说过的,只有你遇到了我。”
太宰治听到这里悚然一惊。
禅院瑛纪不断强调说不要被【书】影响,可实际上太宰治还是深深受到【书】的侵蚀,不知不觉间变了命运之中的样。
太宰治想,他知道自己的代价是什了。
那就是他失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