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家宴上夫夫见面,结果双双认错人更尴尬的事情吗。
如果要在盛明稚的人生里划分一二三名社死现场,那现在的场景绝对稳居第一。
盛明稚甚至有几十秒,大脑都是空白的。
直到陆嘉延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凉凉的笑意,不像好人,有着陆嘉延一贯的笑里藏刀:“太想老公了,所以看呆了?”
哦。
原来他是故意的。
不但故意,现在还阴阳怪气我认错人。
盛明稚的心脏缓缓平息,然后隐隐有怒火燃烧。
“明稚,没事吧。”
与陆嘉延长得七分相似的男人语调温柔且关切。
既然给自己披衣服的是陆嘉延。
那么他认错的那个男人可想而知,就是陆嘉延的亲大哥,陆骁。
也是陆嘉延的前头号劲敌。
作为次子,当年陆嘉延在盛嘉中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他才会跟盛明稚商业联姻,巩固自己的家族地位。
三年的海外市场开拓,已经宣告了陆家最后的继承人,而陆嘉延在这个时间回国,也说明他即将接任盛嘉集团总部副总裁一职。
可他作为陆嘉延的爱人,在对方回国的第一个家宴上,把老公的死对头认成老公。
……
盛明稚忽然有点心虚。
“我没事。”盛明稚尴尬一笑:“陆大哥,我跟嘉延哥开玩笑的,不好意思,你别见怪。”
他现在已经尴尬地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陆骁很体贴的顺杆子下了:“看来明稚的酒量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浅。”
这个认错人的乌龙,在众人心照不宣的默认下,很快被用喝多了这个万能理由给打发了。
盛明稚现在只想找个借口上楼换衣服,离开这个让他社死的伤心地。
结果这一幕被老爷子知晓了,说什么也要陆嘉延陪着他去。
两人的恩爱夫夫人设在这儿,盛明稚眼看赖不掉,只好强装高兴,跟陆嘉延上了别墅二楼。
穿过走廊,大厅里的鼎沸人声似乎就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骤然安静了下来。
盛明稚心里的尴尬劲儿还没过,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陆嘉延。
衣服上的香槟散发着淡淡的酒精味,说不上好闻,一向有点洁癖的盛明稚眉头微微皱起。
推开衣帽间的门,一路上的寂静终于被陆嘉延打破。
“盛明稚,三年不见,你就准备一直拿后脑勺看我吗。”
连名带姓。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似乎都没有叫过他的小名。
明明比他大六岁,但是完全不知道尊老爱幼几个字怎么写。
既讨厌,又冷淡疏离。
盛明稚原本消下去的火气莫名的起来了一些,于是转过头,冷笑了一声:“用得着拿正脸看你吗,反正陆总也认不出我长什么样吧。”
还把故意把他认成盛雪,多大&#
30340;心眼儿?用得着这么记仇?
陆嘉延神态漫不经心,似是理所当然的回道:“你们娱乐圈不是流行整容吗,我认错不是很正常?”
“……”
哦。
除了记仇,还狡辩。
“谢谢。”盛明稚微微一笑,笑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但凡走点心就知道娱乐圈不流行变性。”
——离谱,他现在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叩谢一下陆嘉延,谢谢他大总裁百忙之中抽空还了解了一下娱乐圈?!
私下里用不着装恩爱夫夫,盛明稚说完这句话就翻了个白眼。
他跟陆嘉延在老宅有一层单独的主卧,打通了衣帽间,偶尔逢年过节,就直接在别墅住下,因此保姆备了不少盛明稚的衣服。
陆家显然对他这个“孙媳妇”非常满意,完全依照盛明稚挑剔的性格来置办,衣帽间都是当季的新款高定,林林总总,分门别类的挂着,价值几万到数百万不等,没有一件重复,奢侈到了铺张浪费的水平。
陆嘉延闲闲地靠在门口,抬了眼,从衣帽间浮夸的装饰和几乎溢满的衣服就能看出,三年来,盛明稚几乎毫无长进。
骄纵任性,虚荣空洞,像一只小花孔雀成精。
盛明稚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一套高昂的西装被他随意的扔在地上,想也知道这位小少爷不会再光临它第二次。
“你的外套还要吗?不要我扔了。”
盛明稚神情专注的对着镜子系好了温莎结,虽然嘴上征求着陆嘉延的意见,但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梳理自己光鲜亮丽的羽毛。
陆嘉延用来披在他肩上的西装,已经被盛明稚随手扔在沙发上。
盛明稚当然也不会自信到觉得自己能等到陆嘉延的回复。
果然,他扣上了最后一颗袖口时,陆嘉延已经坐在了主卧的书桌前,正在跟谁打电话。
作为盛嘉董事会目前的核心人物,陆嘉延的二十四小时都很宝贵,时间分配精确到秒。
盛明稚早已习惯他随时随地处理公务的常态,便在门口等着跟他一起下去,免得被老爷子看出端倪。
手机在这时“嗡嗡”震动了一声,工作原因,盛明稚习惯调成静音。
是小王发来的语音。
盛明稚看了正在打电话的陆嘉延,点开语音转文字。
结果手滑,语音直接外放出来。
“明稚啊,见到你老公了没啊——”
盛明稚吓了一跳。
陆嘉延没挂电话,但是挑了一下眉,视线移动,落在了他身上。目光里似乎还有些质问,仿佛在问微信里的男人是谁。
你管得着是谁吗?
盛明稚内心翻了个白眼,在宴会上都能认错自己爱人的塑料老公,还有什么执行丈夫查岗权利的资格?
接着,小王后半句的语音在空旷到有些孤寂的卧室中响起:
“——他老人家近来身体还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