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桌的张秀丽悄声问程说宁:“你的脚还疼吗?没事吧?”
“没事。”程说宁道,对着手机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又下大雨了,也不知道下课的时候会不会停。”
“妈的,才刚夏天又仿佛进入了秋天,冷死人了。”
“谁有多余的雨伞啊,借我一把,孩子家太远了,没伞回不去呀。”
“这离小卖铺那么远,也买不了,难道今天我注定变成落汤鸡吗?”
“……”
一开始的议论声还只是很小,到最后随着雨声越来越大,他们的声音也跟着变大了。
“安静。”老师被吵的忍无可忍,拍了两下桌子,“都把心思从雨上收回来,先上课,其余的下课再说。”
左边突然被人打开,狂风席卷着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尖叫声四起,老师气得拿着长尺走近恶作剧的同学面前,“想造反啊,李潇洒,还不赶紧把窗户关上。”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李潇洒咧嘴一笑,关上窗户,在老师转身的那一刻再次将窗户打开。
这一次不只是单纯的尖叫了,还带着些许兴奋,几名同学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程说宁穿的是夏天的校服,手脚冰冷,拿笔都拿不住了。
他低头对着掌心呼出一口气,抬头时桌上多了一件校服外套。
徐望知:“你不嫌弃就穿。”
“不用,你穿吧。”程说宁摇摇头,“挺冷的,你也没外套。”
徐望知偏头看向他:“我不冷。”
比起来自己的哆嗦,他确实端坐笔直,没一点感觉。
程说宁穿上外套,声音都在发颤:“谢……谢谢。”
这堂课到最后成了自习,老师衣服湿了没办法上课,只能回去换衣服。
罪魁祸首李潇洒被罚在门外站着。
他好动,根本站不住,在走廊上踩着地面的积雨跳起舞来。
其他班情况也都差不多,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从开始的烦躁变的格外兴奋。
下课铃一响,有伞的走了,没伞的全部挤在教室。
程说宁整理好东西,纠结要不要把校服还给徐望知时,他已经起身离开,还留下了一把绿色的伞给程说宁。
那伞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徐望知的头像。
程说宁拿起伞看了会,猛然回神,一瘸一拐地追上徐望知,“等下。”
生怕徐望知又走,程说宁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把伞递给他,“雨太大了,你不用给我,我让人送伞过来就可以了。”
而后给李晟斐打去电话,想问他有没有雨伞,却无人接听。
程说宁撑开伞,举在两人头顶,说:“我们一起走,我到校门就可以了。”
冰冷的雨被风一吹,全部倾斜扑了过来,徐望知手上拿着的糖人被瞬间淋湿,不能再吃了。
程说宁看着那糖人,觉得有些可惜。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往楼下走去,程说宁知道他是同意了,拿着伞跟在他身后。
一楼聚集了许多没有伞无法离开的学生,程说宁和徐望知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猜测的目光。
外面的风更大了,程说宁才刚踏出走廊一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伞脱离手掌,他急忙去抓,有人先他一步抓住了伞,而他的手刚好在那瞬间抓到了对方的手。
温热的手掌一但碰上就再也不想离开,程说宁一怔,对上徐望知深邃的双眸,感觉心脏在这嘈杂急乱的雨声中不安分起来。
他张张嘴,嗓子干涩,像是黏住了般,一个字也说不出。
“宁宁。”拉住他的人站在身旁,撑着伞关切地问,“冷吗?我送你回去。”
程说宁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他扭头道,“不用,我和我同桌一起走。”
韩添脱下外套,披在程说宁肩膀上,看着他道:“我送你。”
‘你这样怎么可能不用,脸都冻白了。’
“脚怎么样了?还疼吗?可以走路吗?我背你过去好不好?”不等程说宁回答,他又眉眼温柔地问。
实在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一时兴起,程说宁把伞推回韩添头上,语气冷淡:“你自己一个人走吧,伞也只能撑得住一人。”
“不行。”手机叮咚几声,韩添一边拿出来看,一边对程说宁道,“我和你一起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淋到的,淋我总比淋你同桌好。”
四人群里,空白备注,字母Z头像的人艾特程孟,“来我这里把你的东西拿走。”
程孟:“好。等我.jpg。”
李晟斐:“雨太大了,我和他一起过去。”
韩添脑子乱乱的,越看那人越不顺眼,艾特程孟,“?他让你去你就去,你傻啊,这么大的雨,不要去。”
没人理他。
韩添把手机揣回口袋,见程说宁还不回答自己,心里又不耐烦起来,后悔特意找李晟斐借伞过来了。
这祖宗压根不想理他呢,完全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但韩添还是强忍道:“雨小了一些,我背着你过去吧,你来撑伞。”
程说宁没有接过他递来的伞,“我说了不用,你自己走。”
抗拒的声音让韩添努力挤出一抹笑,问:“我背着你还不好吗?”
那笑容太过于勉强虚假,程说宁看了他一眼,刚好听见他暴躁狂怒,甚至可以说得上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么磨磨唧唧,实在不想就赶紧拒绝。以为我那么想送你吗?我还等着去见程孟呢,去晚了又要被另外两人比下去了,烦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