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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一直知道?……那你为何不?来取回金刀?”她一怔,拢了拢碎发,故意以?挑衅掩盖心虚,道,“不?敢来要?,是输给了我,再无颜面对?么?”

月色火光下,顾昔潮的轮廓半明半暗。

他侧过脸,望着她的目光没有波澜,却有她一直以?来始终看不?分明的温柔的深意。

“臣,落子无悔。那么,娘娘又收着金刀作甚?”

金刀,对?于赢家沈今鸾来说,亦是心中深埋着的一根刺。

后来,南燕向大魏称臣,元泓龙颜大悦,将南燕使臣的贡品作为赏赐,让后宫几名嫔妃挑选,以?示恩宠。

她为皇后,六宫之首,自是最先挑选。

满目奇珍异宝之中,那柄金刀赫然在其中,暗沉的刀柄在灯下折射着淡淡的金光,无人过问。

没有缘由地,她掠过琳琅珠宝,独独取走了那柄顾昔潮曾最宝贝的金刀。

她将金刀用绸缎裹起来,锁入内殿最里侧的红漆箱中。她想着,他生?母遗留之物,他不?会甘愿放在国库落满灰尘,更?不?会任她捏在手里。

于是,她以?为他会来找她讨回。

可一直等到她死的那一日?,远方?再也没有传来故人的消息。昔日?作为无上荣宠的金刀也再无人问津。

成于金刀,败于金刀,顾昔潮不?再过问那把曾视作珍宝的金刀,既是心灰意冷,想必,也定是恨着她的。

她与他从幼时起相交多年,他自小最在意之物无非那把生?母留下的金刀。他从不?袒露于外人的心迹,唯独她深知。

曾经最熟悉的挚友,才是最能置其死地的对?手。一出手,便是必能扎进?心窝鲜血直流的利器。

那一夜同在荆棘里的二人,他每走一步,她和他俱是鲜血淋漓。

如今想来,那夜摇曳的宫灯之下,丛生?的荆棘之中,竟是她生?前?见?他的最后一面。

沈今鸾闭了闭眼,压下心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冷肃,高高在上:

“金刀,自是一件战利品。”

“顾大将军也理应吸取经验教训,不?可重蹈覆辙。”

顾昔潮双眸微垂,似笑?非笑?,有如嘲讽,亦如自嘲。

沈今鸾一字字道:

“羌人不?可信任,当年已有先例,教训惨痛。那个邑都,当下视你为兄弟,愿意你不?惜性命送你去牙帐。一旦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未必不?会背刺你一刀,把你交给北狄可汗邀功……”

藏在锋利嘲讽之下的,是鲜血淋漓的往事,亦含她隐秘的忧虑。

“我与羌人之间,不?必娘娘费心。”

顾昔潮头也不?抬,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她道:

“你说的不?错,今朝故友,明日?仇敌。”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本就向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沈今鸾望向他,一时之间,不?知他在说邑都,还是另有所指。

男人独立山丘,双手覆在身后,背影疲惫又坚忍,皑皑霜雪覆盖他泛着墨青色的氅衣。

他的身影,好像一座落满雪花的孤冢。

……

翌日?,沈今鸾终于明白过来,为何顾昔潮会突然说出“今朝仇敌,明日?仇敌”这番言论了。